一个刺客冷冷地开口:“夏侯潋,谁借你的胆子,竟敢放跑猎物!”
另一个刺客笑道:“自然是迦楼罗。这小子仗着自己娘亲厉害,什么事儿不敢做?上回他还拔光了我家母鸡的毛。”
后面的清点人数的刺客道:“我已经核查过了,谢府一百零八个人,一个也没少。”
诸刺客面面相觑,罗伽问道:“你点清楚了?”
“确实点清楚了。”那刺客回道。
那曾在门口跳房子的刺客说道:“可我确实看到一个人穿着他的衣服出去了。段叔,您的刀也在他身上。”
段叔来不及心疼自己的短刀,道:“依我看,要不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反正册子上的人数没有少,并不碍事。”他转头对罗伽道,“我们不必和一个孩子计较吧。”
“孩子?”罗伽冷笑,道,“在下十二岁就出道杀人了,当初可没有人跟我说过我还是个孩子。况且住持向来铁面无私,若是被他知道了,咱们都得挨鞭子。”
段叔叹了口气,转头对夏侯潋骂道:“臭小子,你快说,你到底把谁放跑了?一刻不看着你就给我惹事!”
夏侯潋哑声道:“是谢府的小小姐。”
罗伽问道:“为何册子上没有她的名字?”
夏侯潋半真半假地说道:“她向来不受谢秉风待见,上次更是言语冒犯了谢秉风,谢秉风并没有让她背奏折。或许谢府名录上也没有记上她的名字吧。”
罗伽继续问道:“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
罗伽掏出一把匕首,用刃尖挑起夏侯潋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双眼,道:“不要耍花样,把你知道都吐出来。”
夏侯潋毫不胆怯地和那森冷的目光对视。
秋叶指尖寒光一闪,薄如蝉翼的刀刃抵在罗伽手腕,他微笑道:“伽蓝禁止动用私刑。”
罗伽眯起眼,道:“紧那罗,你这是要护着他?”
秋叶不动声色将秋水压在罗伽腕上,迫使他放下匕首,嘴角的弧度不减分毫。
“我只是在维护寺规。”
罗伽沒有和秋叶硬争,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匕首。
伽蓝之中除住持之外,以八部地位最为尊崇,而八部之中,除迦楼罗之外剩余七部实力旗鼓相当。秋叶以秋水指尖刀闻名,其刀薄如蝉翼,两头开刃,在指尖旋转不绝,不知暗杀了多少高手。但秋叶还有个身份更让人忌惮,他是伽蓝掌刑,掌管伽蓝斩逆殿诸刺客,凡背叛伽蓝者皆死在秋水刃下。
但无论怎么说,他摩喉罗伽也是八部之一,秋叶也要忌惮他三分。
“你还知道寺规?你身为掌刑,可知道夏侯潋放跑猎物,当处以何种刑罚?”罗伽的目光变得阴森,一字一句道,“杀无赦。”
“即便是杀无赦,也当交由住持处置,再由我施刑。”秋叶道。
“行了,你们两个,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小小姐。”段叔拉开剑拔弩张的二人,问夏侯潋道:“她叫什么名字?”
夏侯潋道:“谢静兰,安静的静,兰花的兰。”
“这小子撒谎。”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慢吞吞地走过来,夏侯潋扭过头看,是那个给他送过刀谱和药汁的暗桩前辈。
这下完了,蒙不住这帮傻子了。
“谢府只有一个谢惊澜,是个男孩,正是他伺候过的小少爷。这小子心肠软,怕是对这个小少爷有感情了。”老人家用拐杖敲了敲夏侯潋的脑袋,摇头道,“早告诉过你你不适合当刺客,看吧,惹出祸事了。”
瞎凑热闹。夏侯潋握紧拳头。
“这小子狡黠,满口谎话,若不用刑根本问不出什么。”有刺客在后头道。
秋叶扫了那人一眼,道:“伽蓝禁用私刑,有什么事儿,回寺再说。”
“由您掌刑,怎能称为私刑?逃跑的猎物不追回,我等对魏公公不能交代,届时败坏了伽蓝的名誉,这罪过我们如何担当得起。即便是住持在此,也定当严刑拷问猎物下落。”那人冷笑了声,“还是说,紧那罗大人在怕迦楼罗归来,知道你对她的儿子用了刑会找您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