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对面站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尤其儒雅英俊的一个男人。
“裴素照,拜见殿下。”他弯腰,行礼,动作不卑不亢,却又十分恭敬。
见沈玉致没有什么反应,裴素照就又开了口,“殿下能来见臣下一面,是臣下的荣幸。”
在听见他的这样一句话时,沈玉致晃着酒杯的动作一顿,他终于抬眼,正视这个眉眼含笑,看似儒雅温和的男人,“臣下?”
他唇角微勾,笑意寒凉,“我并不想听这些废话。”
“殿下想听什么,臣下自然清楚。”裴素照仍然笑得很温和,“但臣下有一事,想恳求殿下。”
“殿下可还记得,您打伤了我的幼弟——裴素闻?”
听见裴素照的这句话时,沈玉致眉眼未抬,神情疏冷,“他本该死。”
“臣下谢殿下饶素闻一命,”裴素照微微低头,“但此事,全因臣下而起,对于幼弟,臣下心中有愧。”
“但请殿下,能解了臣下幼弟——素闻的封印。”
也不待沈玉致开口说话,裴素照就又道,“臣下想,殿下应该很清楚您那位小夫人的身世,同时您也应该很清楚,即便山河轮转,岁月流逝,她当年代替殿下您受过的炽毒,仍刻在魂灵深处,仍未去除。”
沈玉致一听“炽毒”二字,他顿时瞳孔微缩,指节曲起,关节泛白。
那一瞬,他的脑海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沙弥漫,残阳似血的黄昏。
沉重的城门打开,他从里面走出来,面对的,是千万尸体堆成的尸山,血液如殷,流淌成河。
那个瘦弱的姑娘,靠着软梯,趴在高高的城墙上,摇摇欲坠,在她回头瞧见他时,她早已哭红了眼,干裂的唇瓣浸出血色。
他听见她唤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