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无声。
郑大老爷见她生气,不动声色覆上她的手,“我听你的便是。”
大奶奶推开他的手,转过头揉揉眼泪。
郑大老爷小心翼翼揽住她肩头:“你莫要生气,我是她父亲,怎会害她?”
大奶奶眼圈更红:“你还得当年宁家的事吗?业成,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郑大老爷垂下目光。
当年的事,他自然记得,三弟妹娘家人犯浑,算计令佳婚事。
他那时仍未走出丧子阴影,对令佳多有苛待。
郑大老爷鲜少开口认错,因着近年时常被令窈折腾,如今已学会退让:“当时是我一时糊涂,说了许多错话,我已知道悔改。”
大奶奶性情温驯,若是平时,并不会与他计较,因着是令佳的婚事,所以格外多心。
郑大老爷咬咬牙,拿起庚帖撕掉:“算了,不看了。”
大奶奶拦住他:“撕掉作甚。”
郑大老爷委屈道:“你不是不喜欢我挑的人吗?”
大奶奶欲言又止:“你保证,若是佳姐不喜欢你挑的人,你绝不勉强她。”
郑大老爷笑道:“我怎敢勉强她?我若勉强她,不用你出手,卿卿头一个不饶我。”
大奶奶这才松口气。
最终选了五个,先后将人请进府,名为吃宴,实为择婿。
庚帖名册上只有五个,吃宴的人却有六个。
屏风后。
郑令清将脑袋搭在令窈手臂上,好奇问:“四姐姐,外面那个人是谁?”
令窈忙着打量今日不请自来的宾客:“我也不知道。”
郑令清打趣:“怕不是阿姊在外面认识的情郎罢?”
令窈捂住她嘴:“你胡说什么!”
但其实仔细回想,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阿姊同她说起过一个姓窦的人家,言辞间颇为欣赏,因为阿姊只提过几句,所以她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一想,外面那个姓窦的男子,可不就是阿姊嘴里说起的那个吗?
郑令清口鼻全被捂住,快要憋死,张牙舞爪挣扎,动作过大,闹出动静。
令窈只得放开她。
外头大老爷咳出声,同客人道;“家里养的小猫,格外闹腾,五郎莫怪。”
此次来求亲的人,乃是云梦泽的窦家,十二名门之一,他家的公子上门求亲,大老爷笑得嘴都合不拢。
前头那五位郎君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大老爷欣慰地看着窦五郎,越看越顺眼。
令窈心痒难耐,索性躲在屏风后学猫叫,暗示大老爷唤她一起吃宴。
郑令清眨眨眼,也跟着喵喵叫,有意盖过令窈的喵叫声。
大老爷嘴角扯笑,手搭在后背,晃了好几下,示意管家去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