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府欲为大房长女择婿的消息早就放出去,借着令窈的生辰宴,各家参宴的长辈携家中青年才俊登门庆贺,一时间热闹非凡。
令窈鬼点子多,让人将男宾客中尚未婚配的请到园子里,做蹴鞠与捶丸比赛,又让人在假山沟壑间设高台,邀家中姊妹坐于高台观看。
令窈逗趣:“阿姊,你挑中哪个就告诉我,便是强取豪夺,我也得把人逮了来。”
郑令佳羞得满脸通红:“卿卿,你怎能如此行事,若被人发现我们躲在这里,别人会怎么想我们郑家的姑娘?”
令窈理直气壮:“我们不是躲,我们是光明正大地观赏比赛,既是看比赛,肯定得看人,有我这个宸阳郡主坐镇,谁敢说闲话?”
郑令清最喜欢凑热闹,难得赞同令窈一回,边嗑瓜子边说:“阿姊,四姐姐说得对,你快坐下。”
四个妹妹皆抬头望郑令佳,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郑令佳跺跺脚,扭捏坐回去。
对于欣赏男色这件事,令窈得心应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像个说书人一一评点底下的男子们。在这方面,郑令清与她意气相投,嘴巴一张开就没停下过。
“那个穿红袍的不错,生得又白又俊,颇有穆表哥三分风姿。”
令窈一口否决:“不要穿红袍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郑令清不理她,转过头和郑令佳吹耳边风:“阿姊,你自己选,别听四姐姐的。”
郑令佳双颊晕红,目光掠过下面的男子们,不敢多看,快速收回视线,一句话都不肯说。
冬日里蹴鞠捶丸,众人玩得大汗淋漓,四周无女眷,有人开始褪衣裳,盘至腰间,露出健壮的身体。
郑令清第一个发现,当即捂住眼睛:“要死,竟有臭流氓。”
其他姊妹大惊失色,纷纷准备离开。
令窈紧锁眉头,盯着下面那个褪袍的男子,不想为这点小事搅了兴致,正要唤鬓鸦将那个人赶出去,有人先她一步——
“姜兄,天寒地冻,为免受凉,你还是将衣服穿上罢。”
姜槐序循声望去,郑嘉和推着轮椅缓缓而出,青袍青裘衣,含笑看他,一句话说出来,既是关怀,又是告诫,世家贵公子的气派拿捏得恰到好处。
若换别人来劝姜槐序,他定是不肯听的,草莽出身的将士,最不喜被世家子说教。
姜槐序整理好衣袍,大咧咧同郑嘉和问好。
郑嘉和颔首微笑:“姜兄百忙之中登门拜访,为小妹庆生,阖府上下感激不尽。”
姜槐序上前拍拍郑嘉和肩膀,语气豪迈,毫不遮掩:“我领兵驻守临安城,在此地无亲无故,别人家都在过大年,就你们家为姑娘庆生摆筵,所以来凑凑热闹。”
众人发笑。
姜槐序毫不在意。
他是战场上厮杀过的人,荣华富贵皆是自己一手挣出来的,这些世家子瞧不起他,他更瞧不起这些世家子。
也就一个郑嘉和能入他眼。
姜槐序见到郑嘉和,甚是欢喜,连蹴鞠都不玩了,坐在地上,同郑嘉和聊话。
郑嘉和漫不经心地应答,斜斜一缕目光往上飘。
令窈屏住呼吸往后躺。
也不知道郑嘉和看见了她没有,最好是没看见。
她眨眨眼,细想觉得哪里不对,郑嘉和出现得太及时,仿佛早就知道她带人躲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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