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一脚狠踩穆辰良。
穆辰良喊痛。
孟铎的声音冰冷威严:“郡主。”
令窈低下头。
穆辰良为她开解:“先生,是我的错,我——”一时没忍住,吃了她吃剩的玫瑰酥。
穆辰良浓眉微蹙,有些恼自己。
孟铎合起书:“今日就到这,郡主,你留下。”
穆辰良:“我也想留下。”
令窈横眉嗔他:“不要你留下,你快走开。”
穆辰良自知多说无益,放低嗓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同令窈说悄悄话:“明日我再向你赔罪。”
令窈只当没听见。
穆辰良一步三回头,脚步艰难,出了屋子。
他一走,令窈立刻瞪向孟铎:“先生喜新厌旧,来了一个新学生,就不要我这个旧学生了,如今还为了他训斥我。”
孟铎觉得头疼。这几年她的性子越来越野,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她就有千百句等着他。
有时候细想,也不能怪她娇纵,毕竟是他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
“为师训斥你?什么时候?”
令窈双手抱肩:“就刚才。”
她学他语气姿态,将他出声呵她时的样子学得惟妙惟肖:“郡主!你留下!”她伸出手指数数:“加上之前那句郡主,你一口气呵了我两次。”
孟铎坐下,不自觉去拿书案下放着的瓷碗,手刚碰到,才想起今夜备的玫瑰酥已经全都给了她。
他只好端茶抿一口,说:“唤你两声郡主也算是呵斥?日后为师若是直呼你名,你还不得委屈巴巴地掉眼泪?”
令窈窝在圈椅里,满脸不高兴。
孟铎放下茶杯,片刻,他起身走到她身旁,穆辰良坐过的地方,他挨着坐下,两人距离拉近,她一张小嘴快要翘上天,亮晶晶的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先生要责骂,就快些,莫要耽误我回屋安寝。”她以为孟铎真要训她,又添一句,鼻音浓重,明明是放狠话却听起来又娇又软:“骂走我这个聪明绝顶的学生,先生正好专心教导穆辰良,莫怪我没提醒先生,他可不如我聪慧。”
孟铎轻笑出声:“是,全天下就你最聪慧。”
令窈快速揉揉鼻尖,没什么底气:“本来就是。”
她鼻子揉红,孟铎拿出巾帕递给她,令窈不肯接:“我已经十一岁,又不是随便哭鼻子的稚童。”但其实就算十八岁也照哭不误,只要眼泪若能换来她想要的,她随时随地都能掉泪。
孟铎叠起巾帕,放入她手心:“为师知道,即便你要哭,为师也不会是你落泪的对象。”
“因为先生狠心绝情,才不会因为我的一点眼泪,就屈服于我。”
“你明白就好。”
他直截了当不加掩饰,令窈反倒笑起来,不再瞪他,“先生的话说完了没有?还要继续训我吗?”
孟铎眸色深沉,稳重的语气里多出一丝柔软:“你不喜欢穆家少爷,不想和他一起习书,对吗?”
令窈猛点头。
孟铎缓缓说:“未能事先向你提及,你怨我也是应该的。”他沉吟片刻,告诉她:“但他是穆家嫡长孙,我已数次拒绝客居穆府的求请,他不远千里来到临安,我没有理由再婉拒他。”
令窈一怔,颇为意外:“先生,你是在向我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