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手术不是没退路了?”迟昼平静道。
孙一生有些惊讶,他刚才也只是对患者家属的例行科普,本来就没做他能听明白的打算。
“不手术靠吃药可以维持一到两年。”孙一生点头,也算是承认了他的说法,“不过这类手术在国内普及程度还不高,一旦失败,患者可能会直接下不了手术台,建议你们家属再多多考虑……”
他说了一长串,把风险详细的说了,为了避免以后可能的医患纠纷,就孙一生个人习惯而言,碰到这类情况,他都会尽力把可能引发的后果全说一遍。
“明天我再给您最后答复。”迟昼静静听他说完,“现在你们可以先做好手术准备。”
“可以,病人这段时间正好需要修养。”孙一生想了想,“半个月之内,你要是确定要手术,过来签份协议书就行了,我们这边治疗就先按手术方针来做了。”
迟昼点头示意明白,再度问起迟城身体现况和治疗计划,得知这几天都是桑正平在看护后,又打电话给了护工和家里保姆,叫保姆送日用品过来。
迟城自己生活混乱,从来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桑正平也是个大男人,难免粗疏一点。
有条不紊,沉稳又果断,孙一生想起自己念高中的儿子,只能摇头感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安排好一切,俩人回到病房,桑正平问他要不要进去和迟城说说话,迟昼见他还在睡着,摇头拒绝了,“桑叔叔,这几天麻烦你了。”
桑正平摇头,“没事,应该的。”
他想起一事,有些艰难的开口,“阿昼,你妈妈……”
他有点为难的选择措辞,“你妈也来了,说是有事想见你一面。”
“爸。”身后传来桑攸细细的声音,她微红着脸,俩人看过去,看到桑攸身后穿着白色大衣的高挑女人,迟昼清隽的脸一下沉了下去。
*
医院隔壁的咖啡馆,女人坐在窗前,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对面少年。
“迟白,你现在多高了,一米八几?”她都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见过这个大儿子了,今日乍一看,印象里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高挑的俊秀少年。
迟昼冷冷道,“我叫迟昼,不叫迟白。”
“你有什么事?”他明显不愿意和她多说,神色冰冷。
“你爸是不是快死了?”原雅问。
她托着腮,有种年轻女孩特有的天真娇憨,快死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和出个门,吃个饭,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迟昼微微一僵,半晌,他抬头,眸子漆黑冰冷,一瞬间爆发出的戾气竟让原雅搅动着咖啡的手收不住的一颤。
浓黑的咖啡顺着杯缘缓缓淌下。
对面少年眉目锋锐,眸底冰冷,“怎么,你想赶着去陪葬?”他漠然道,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极其清晰。
原雅被这句话震惊了,随之而来的是熊熊怒火,她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摔,“迟白,迟城这些年就是这样教你对你妈说话的?”
迟城这么多年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当年迟白性格温柔体贴,学着爸爸,在家听话又省心,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儿子模样陌生得几乎已经让她认不出来。
迟昼面无表情,“他教?”薄唇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他教我,你也就配被这样说。”他缓缓站起身来,比原雅高了一个头不止,压迫感十足。
原雅气得脸色发红,嘴唇颤着,“你爸死了,你还不是只能靠我?现在你在我这里横什么横。”
迟昼嘲讽的一笑,没说话。
“我懒得管你。”她勉强按捺住心里怒火,“等你爸去了,他的股份我给你折现,你拿着钱爱哪里去哪里去,就当是没我这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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