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品官员则能在皇帝面前混个眼熟了。
听楚寔这么一解释季泠就明白了。
“可是这样也太亏待表哥了,皇上难道不考虑有功不赏,今后谁还肯为朝廷卖命?”季泠替楚寔不平。
“也不是没有所得,如今已授东阁大学士。”楚寔道。
大学士在本朝十分贵重,凡入阁者必大学士也,不容轻授。而一旦拜为大学士,哪怕是最末一等的东阁大学士,那也表明楚寔简在圣心,将来只要不犯错,入阁就可期了。
季泠毕竟跟在老太太身边许多年,自然也知道大学士的贵重,闻言不由一喜,“那当恭喜表哥了。”
楚寔看着季泠唇边绽放的笑容和那浅浅的梨涡,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季泠的酒窝道:“你当常笑才是。”
季泠嘟囔了一声,她如今和楚寔相处起来却是比以前自在了许多,许是因为楚寔对她亲近了许多的缘故。难怪人总说夫妻一体,季泠也是现在才有点儿自己是楚寔妻子的感觉了。
“笑起来多好看,谁都喜欢常笑的人。”楚寔点拨季泠道。
季泠听懂了,却收起了笑容。她的确不常笑,想改也改不过来。
“方法也很简单,多想想开心的事儿就行了。”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在心里搜寻想起来就开心的事,可实在是太少了,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想不出?”楚寔问。
季泠诚实地摇了摇头,“老太太身体康健我就高兴,表哥高兴我也高兴,但想到的时候只觉得心安,却没办法笑出来,感觉像个傻子似的。”
“那就心里想个笑话。”楚寔道,“你应该多看看笑话,或者听人讲笑话,以后节庆府里开戏的时候,倒是可以多点几出参军戏。”
这参军戏就是滑稽戏,通常是两个俳优一问一答,苍鹘戏弄参军,姿态滑稽可笑,言语幽默发噱,经常逗得哄堂大笑。
楚寔说到这儿,季泠倒是想起了在蜀地看过的《滚灯》,那个怕媳妇怕得要死的小男人,真是让人忍俊不禁,而且他们那种男人还有个很有趣的绰号叫“耙耳朵”,就是耳根子很软的意思。
季泠抬头看了看楚寔的耳朵,人生得俊,连耳朵都那么好看,他的耳垂肉肉的,像庙里的菩萨那种肉耳垂,据说这样的人是极有福气的。倒是看不出耳朵的软硬,可想来肯定是不“耙”的,季泠也没胆子去摸一摸。
楚寔见季泠嘴角无意识地上翘问道:“想到什么了?”
“想起在蜀地看的《滚灯》了。”季泠道。
“皮金儿。”楚寔用蜀地的话学了一句,笑得季泠的肚子都疼了。那皮金儿就是滚灯里小男人的名字,他媳妇用蜀地话喊出来,特别有趣和滑稽,却没想到楚寔居然学那媳妇儿。
季泠也跟着学了句,“皮金儿。”不过楚寔的蜀地话说得很地道,她就不行了,怪腔怪调的,像西域人说官话。
“知道皮金儿什么意思吗?”楚寔问。
季泠摇摇头。
“就是说他调皮得厉害,所以才姓皮,金也做筋,就像牛筋一样柔软有弹性。”楚寔道。
“啊,难怪起这么个名儿呢。”季泠这才恍然,“他的耳朵估计也像牛筋,所以蜀地人喊他,耙耳朵。”季泠看着楚寔的耳朵道。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耳朵?”楚寔笑道。
季泠像个干坏事被捉的小孩一样,“没有啊,没有啊。”
“想知道我耳朵软不软?”楚寔低头笑道。
季泠的头已经摇成拨浪鼓了,“表哥的耳朵怎么软?”
楚寔揉了揉季泠的头发,她因为一直待在马车上,也没梳发髻,而是编了两条辫子方便靠座,所以楚寔揉起来也很方便。“男人的耳朵自然不能软,不过蜀地妇人多数彪悍,想是花椒、胡椒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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