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的为人苏夫人还是知道一些的,作为京城里曾经最出名的闺秀之一,傅三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亲近的,“她怎么突然想起邀你说话了?”
季泠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她问了些我和表哥的事儿。”
苏夫人又皱了皱眉,“你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季泠道,然后低声问,“母亲,你说傅家姐姐是为什么啊?”季泠这是虚心求教呢,她自己不明白的事情,想着问一问苏夫人,听听她的想法,自己也能学些东西。
然而苏夫人也不知缘由,只能猜测。“她夫君是这一科的状元,大郎是上一科的状元,隔得这么近,恐怕有些较劲的意思,而且大郎的官升得太快,如今又去了山东那是非地,傅三恐怕是为她夫君打听的。”
季泠点点头,心里却还有些疑惑。她感觉傅三明显是对自己和楚寔的个人生活更感兴趣一点。
“再说了,当初咱们家也有意和傅家结亲,傅三也知道,如今看到你恐怕有些好奇。”苏夫人直言道,对季泠她没什么顾忌,哪怕她听了心里会不好受,可苏夫人也不在乎,她本来就瞧不上季泠的出身,若当初真娶了傅三倒也不错。可惜楚寔却怎么也不肯点头。
这个理由或者就说得通了,季泠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第一百零四章
回到楚府时,季泠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整日下来她站了不少时候,只要在苏夫人身边,她身为儿媳妇都得站着,也就看戏的时候略坐了坐。
苏夫人领着季泠去了嘉乐堂,老太太两句话支走了季泠,低声问苏夫人道:“怎么样?”
老太太这是关心季泠的表现,生怕她是朽木不可雕。
苏夫人道:“其他倒也没什么,就是话太少了,别人说话,她也接不上,完全不会找话说。”
这话别看都是埋怨季泠的,但其实第一句也很重要,可以说已经称得上是赞扬了。
苏夫人出身名门,对人和事儿都难免挑剔了些,在她嘴里得句赞是很不容易的事儿,这会儿她说季泠“其他倒也没什么”,就等于是在说季泠的礼仪姿态都没有问题。
这可想当不容易呢,对于人的礼仪,苏夫人属于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的那类人,她说季泠没什么错,那就是在说老太太养得好了。
当然这跟这两年季泠离开京城也有关。都说“居养气移养体”,她以前做姑娘时,难免怯怯,让人有种上不得台面的感觉,可到了成都府,她是知府夫人,上头没有长辈,她就是最大的,楚寔也极给她体面,如此一来,渐渐地那“怯怯”自然就消失了,养出了如今“宠辱不惊”的范儿来。
老太太听到这儿总算放心了,“没有大问题就行了,其他的你慢慢教,急也是急不来的,重要的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会察言观色。”
苏夫人道:“可她就跟木头似的。”
老太太道:“木头总比戳锅漏好。”
戳锅漏是老太太跟季泠学的新词儿,那是蜀地方言,意思是干事儿尽犯错的人。
“可木头也就算了,但自己总要立得起来啊,老太太你是不知道,家中一个小小刁奴,她都处理不了,被人下了面子还不敢说,现在整个府里谁不低看她一眼?”苏夫人道。
“怎么回事?”老太太问。
苏夫人这才说了钟威家的的事儿。
老太太听了也皱眉,“阿泠这个孩子,哎,她估计是顾虑你屋里的雪茜呢。”
“我知道。”苏夫人道,“可雪茜是个丫头,她却是我儿媳妇,我会帮谁她还不知道么?她脸上不好看,难道我脸上就能有光?这种事儿,她都看不清,我心里很是失望。”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比苏夫人又要更理性。“你是当局者迷。你对阿泠有意见,她难道能感觉不到?如今遇上钟威家的是雪茜的娘,她若是寸步不让,让雪茜脸上不好看,难道不怕雪茜在你跟前说她闲话?她现在惊弓鸟一般,哪里敢让你有一丝不快。”
苏夫人不服气地道:“我是打她了,还是折磨她了,怎么见了我就跟惊弓鸟似的了?”
老太太叹口气,“阿泠的性子本就敏感,你对她好一分,她能放大三分,你对她坏一份,她的感受就要糟糕三分。我看她在你身边时,浑身都是僵着的,生怕有个行差踏错。你要改软和的时候也得软和,这调教人,也不能一味总是呵斥,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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