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封信都没空儿瞧了?”曹氏强笑一下,从袖里掏出一块玉佩,偷偷地朝那老嬷嬷手里塞,“梁嬷嬷,这玉佩是我的私房。我知道你在宫中行走,需要一些体己的东西……”
梁嬷嬷却不动声色地收了手,笑道:“还请太妃娘娘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也不过是个传话的。前头还忙,老奴这就要回去伺候着了。”
说罢,梁嬷嬷得体地行礼,朝后退走。
曹氏气不打一处来,浑身打颤,咬牙切齿道:“什么没空?收下一封信的功夫都没有!分明是不愿见我。觉得我派不上用场了,便分毫功夫也不愿打发给我。”
她身后的霍源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催促道:“母妃,你就别多想了。这节骨眼上,太后娘娘当然是忙得很!咱们还是赶紧去宫宴上,免得叫大哥又生气了。”
见霍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曹氏更是气。她几要维持不住自己的和善笑面,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霍源无端被斥了下,心里不满,反驳道,“母妃,你难道不是为了大哥吗?你千辛万苦地将那个劳什子的薛大小姐引荐给大哥,给他找老婆,这般贴心,还说是为了我?”
“你!你这孩子!”曹氏被气了一下,怒道,“你懂什么?讨好了薛家,我们才能在京城立下脚跟,才有来日可图!”
“母妃,你是不是蠢?”霍源更不服了,也有点儿生气,“那太后是薛家人,薛大小姐嫁给了大哥,那太后就会帮着大哥。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更当不上宁王了?”
曹氏被说的噎住。
她心里寒凉一片,低声说:“你当真是不知母亲的苦心。你以为陛下一门心思将太后娘家的人嫁给你大哥,是为了你大哥好?那是因为陛下忌惮你大哥!那薛静容只是个牵制,而非是良缘!薛静容进了宁王府的门,才恰恰能证明陛下对你大哥极为戒备,时时刻刻想着拔除。”
而这,却正是她的良机!
“而且,母妃又何尝有的选?要不是太后抛来高枝,我们母子两甚至都不能回京。如今是站都站不稳,睡都睡不好,又何谈谋求更高的位置?眼下的,也只能先抓住太后与薛家这条路,再谋其他前程了!”
曹氏的话,越说越哀伤。
霍源还想嘀嘀咕咕地说话,前面的太监大声地唱起了到场之人的名字,盖过了他不满的嘟囔。
“薛阁老您到了?这边儿——这边儿。”
霍源一抬头,就瞥见薛家一行人金尊玉贵的身影。其间有个女子,作未出阁打扮,身量端庄纤雅,一举一动,皆如洛水女神一般。再定睛一瞧,那张脸当真是容色绝伦,比霍源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貌。
他看着那薛家的小姐,情不自禁有些痴了。
这女子是谁?
“薛大小姐,这边请。”
“数日不见薛大小姐,依旧是这般雍容高华,难怪太后娘娘惦记的紧。”
几个贵夫人与太监的话,让霍源回过了神。他现下明白了,这貌美女子便是一直想要嫁给大哥做宁王妃的薛家大小姐,薛静容。
一股不甘,迅速涌上了霍源的心头。
她这样的美人,怎么偏偏想要嫁给大哥那种不近人情的男人?当真是瞎了眼。
论体贴,论懂事,论对女人的宠爱,自己哪一样不比大哥强?
“源儿,走罢。”曹氏叹了口气,催促霍源动身。见霍源痴痴望着薛家的方向,曹氏道:“那薛大小姐,你就别记挂了。先前景儿跑去薛家退了亲事,这样大的羞辱,薛家必定是记在心里的。现在瞧见咱们宁王府的人,薛阁老就没有好脸色。”
前时,那薛大小姐还会叫身旁的梅儿来送信。可眼下,连薛大小姐都没有口信了,可见是将想法断的七七八八了。
日后,还得再谋生路才是。
霍源敷衍地应下了,一颗心却还系在那薛静容身上。他心不在焉地走入殿中,在席位上坐下。周遭一片热闹,丝竹管弦作响,熏香美酒风飘,他却浑然不在意,眼前心心念念的只有薛静容那张脱俗的脸。
霍景就坐在不远处,他孤身一人,也无人胆敢与他攀谈。反倒是陛下对他和善至极,方才开宴,便召他到身旁一叙,一副宠信的模样。
酒过半酣,薛家的几个姐妹相谈几句,各自起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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