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下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侧,在她耳旁低声说:“睡吧。不罚你。”
他的声音似有蛊惑之力,竟当真催的她昏昏欲睡起来。暖烘烘的屋子,更添一分困意。屋外飞雪连天,她倒是真的脑袋一点一点,难以自控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还在想着:遭了遭了,这可真是冒犯了。
但是,她也并未觉得有多担忧。
只觉得即使靠在此处,也只有暖和安适罢了。
***
菊苑。
曹氏将手塞在暖筒里,皱着细眉,慢眼瞧着屋外的飞雪。半晌后,曹氏叮嘱刘嬷嬷:“喊个人去源儿屋里,看看可有什么缺的。”
刘嬷嬷讨好道:“太妃娘娘安心,早就与英氏那老婢打点过了。二公子处,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
曹氏舒了口气气,旋即,细长的眉眼又浮出了一股恼恨之意:“也怪你们不中用,连个人都看不好!那苏氏女,傍不上霍景,便把歪主意打到源儿身上了。你们怎么也不看着点?!”
提起苏婉婉成为霍源房中人之事,刘嬷嬷等人皆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二公子霍源就是太妃娘娘的心底肉,她们自然是会仔细盯着。可谁料到,二公子竟在最为让人省心的禁足期溜出去喝酒,还让那苏婉婉抓着了机会爬了床,刘嬷嬷也是有苦难言。
曹氏一双手绞紧了佛珠。她暗吞了这口气,道:“罢了罢了。横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籍,日后卖掉也就是了,碍不着源儿娶妻!”
这会儿,外头忽然冒雪行来个婢女,对刘嬷嬷道:“宫里来信了,专捎给太妃娘娘的!”
窗前的曹氏闻言一喜,快快地捻着佛珠,柔笑道:“可算是来了。也不知太后娘娘要我做些什么?只要帮太后做事,那源儿登上宁王之位,便指日可待了!”
刘嬷嬷接过宫里的信,递给曹氏。曹氏展开信纸,定睛一看,唇角笑意愈深。
“不过是定个宁王妃的事,太后娘娘竟也办不成?”她哼笑一声,将信纸悬置烛火中,令那纸张慢慢烧做一片灰烬。
***
唐笑语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霍景的肩上。
她一个激灵,立刻从霍景身旁弹开,小心翼翼地说:“奴婢冒犯王爷了。”
霍景不以为意,道:“无妨。”
虽霍景这样说了,但唐笑语可不敢真的认为这是“无妨”。
她后悔不迭,懊恼地想抽自己嘴巴子。——己真是困糊涂了,竟当真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瞧霍景身上望去,却陡然发现,霍景的肩头,似乎有一片濡湿。
唐笑语:…
唐笑语:………………
这,这该不会是她的……
就在此时,窗户半开,一片雪被北风送入,飘落至霍景的肩上,慢慢融化为一片深色水痕。原来那些濡湿的痕迹,都是雪水化开所至。
唐笑语虚惊一场,险些吓出冷汗。
“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她说。
霍景闻言,有些扫兴。他剑眉挑起,说:“别整天‘奴婢’、‘奴婢’的,听得烦。以后,在本王面前,自称‘我’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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