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久,便听闻皇帝一声令下,要各脉子弟前去牵马。
霍景与霍源两兄弟,次第起身。霍源不急着走,而是眯着眼,喊住霍景,道:“大哥,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霍景停住脚步,冷漠道:“就凭你?”
霍源被兄长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给噎了一下,心底顿生不爽。他的眉头跳了跳,口中逞强道:“大哥,我们来比谁打到的猎物更大、更多。胜者,可以向败者索要一件东西,如何?”
霍景慢慢侧头,道:“本王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索取的。”
“……”霍源又被气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他硬着头皮道,“大哥,你忘了,我那里有一柄前朝好剑,乃是我花费了好大心思才搞到的。若是你赢了,我就把那柄宝剑给你!”
霍景思索片刻,淡然道:“好。”
反正,游手好闲的霍源是绝不可能胜过他的。
霍景前去牵马。
唐笑语站在云驳花骢边,抬手抚过马鞍处系着的金铃。她碧色的裙角,被微寒的秋风吹起,飘飘旋旋,犹如蝉翼,更似莲台;披垂而下的鸦发,如沾轻霜,柔顺腻手。这轻薄的身影,几如精灵似的,要与秋林融为一体。
看到她的身影,霍景不由微微一愣。
唐笑语好似永远都是这般,轻灵、纤柔,如水更如风。她没有礼珠儿的艳光四射与咄咄逼人,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刻板守矩、静如木桩,自有自的模样。
再不远处,是一群华服女子,以扇遮面,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其中几个女子,披着貂毛所做的薄披,奢华明灿。
霍景看到那件薄披,脑海中便掠过一个念头:如果唐笑语盛装华裹,以金玉为饰,以貂裘为衣,又当是怎样的光景?
“祝王爷夺得头筹。”那边的唐笑语,已把缰绳塞到了他的手里。
正当唐笑语要退下的时候,霍景喊住了她:“兔皮,鹿皮,与狐皮,你更爱哪一个?”
“…”唐笑语微懵。思考片刻,她答,“这些都是贵重之物,奴婢分不清其好坏。王爷若想射猎,不妨由奴婢去问问太妃娘娘的意思。”
“本王问的是你。”霍景拽紧了缰绳,剑眉皱起,“你可喜欢兔子皮?”
唐笑语憋住了话,一副矛盾犹豫的样子。
“怎么?”霍景催问,“喜欢,还是不喜欢?”
“奴…奴婢…”唐笑语一副苦巴巴的样子。
“直说无妨。”霍景道。
唐笑语终于懊恼地开了口:“王爷,小兔子那么可爱,奴婢不大忍心把它剥了皮。”
霍景:……
“那鹿皮?”
“奴婢小时候在山林里见过小鹿,眼睛水汪汪的,也是可爱至极了……”
“……狐皮。”
“奴婢倒是没见过狐狸!不过,小个儿毛茸茸的东西都煞是可爱……”
“………………”
沉默半晌后,霍景翻身,利索地跨上了马背,吐出一个词:“老虎皮。”
唐笑语终于察觉到霍景的气场不大对劲,低压的可怕。她立刻挺直脊背,笑说:“老虎不可爱,老虎不可爱,王爷放心猎!”
霍景冷着脸离开了。
皇帝一声令下,各家子弟便骑马携弓,驰入山林之间。唐笑语返回席位间,老老实实在下人待着的地方跪坐了下来。此处偏僻,贵人们无事不会投来视线,几个下仆便胆大起来,偷偷闲聊消遣时间。
“瞧见了吗?那薛家的薛静容小姐,便是太后娘娘想指给咱们王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