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珠儿被押走后,兰苑恢复了宁静。然而这片宁静之下,却是掩盖不住的旋涡暗涌。
丫鬟们都窃窃私语,觉得自身不保,生怕被李珠儿拖下了水。
苏婉婉亦是忧虑不已。她到了笑语房中,担忧道:“笑笑,我听闻是李珠儿害你在宴会上摔跤了。若是她一口咬定此事是喜鹊所为,那该如何是好?”
唐笑语没什么心思回答,敷衍道:“飞七大人哪有那么好骗?”
苏婉婉左右张望一阵,命丫鬟将门合上。旋即,她悄悄坐到唐笑语身侧,贴在唐笑语耳旁,细声柔柔道:“笑笑,依照我说,你就不该给李珠儿留活路。她如今敢用一颗珠子害你,日后便敢做更大的事儿。你就当一不做,二不休,不给她退路。”
唐笑语闻言,微微怔住。
“婉婉,你的意思是……”
苏婉婉平日柔和的目光里,闪过一缕寒色:“将她赶回江州去,或者,干脆要了她的性命。”
——要了她的性命!
唐笑语微吓一跳。
苏婉婉说出的话,陌生的让她不敢相信。
她侧头,却看到苏婉婉的笑颜认真且温柔,素淡的面庞一如她从前熟识的那样。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却有种诡谲的感觉,仿佛这个婉婉并非是她所熟识的那个。
“她害了我,所以我要讨回公道,但我万万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恶事。”唐笑语嘟囔道。
苏婉婉眨了眨眼,欲言又止。很快,她叹了口气,垂下眼帘道:“你还是太优柔寡断了。”
这一刻,唐笑语忽然觉得有点儿冷。
“婉婉,我……”唐笑语想起王爷令她搬去齐园的事,斟酌了一下,“王爷命我搬去齐园,日后,我就不能在兰苑陪你了。你一个人,要多多注意。”
苏婉婉怔愣了片刻,道:“那日后,我还能去齐园找你吗?”
“这得看王爷的意思。”唐笑语有点心虚。
说实话,她有点儿想从这样的苏婉婉身旁逃开。
苏婉婉目光微闪,低声道:“我和你青梅竹马,若你搬去齐园,我多少有些孤独。还望王爷开恩,让我以后能多去齐园见你。”
“嗯……希望吧。”
***
李珠儿被带走后,便没什么下文了。听闻王爷懒得听她争辩,就将她一直押在一处小院子里,也不准旁人去看。比起从前在兰苑,那可真是差远了,简直和个尼姑似的。
约莫,是看在蒋家人的份上,才会给她这样的待遇吧。
唐笑语则收拾收拾,带着小石榴一起搬到了齐园。
齐园很大,住着的人却甚少。除却王爷外,也不过三四个内院伺候的奴仆。因此她搬进去时,那些里屋、侧屋,都是由着她挑的。她选了靠外的一间明净屋子,费了半天劲头才收拾好。
齐园与兰苑不同,幽深广邃,多栽梧桐青竹,满目苍翠绿意。夏夜里坐在八角亭中,便能见得满天星河似水,乃是宁王府景致最佳之处。
唐笑语将被褥铺开、鞋袜团好,又与石榴合力把衣箱塞到床边儿。好不容易放好了自己的东西,她擦一擦汗,抬头便瞧见窗外一大片幽幽绿竹。那修长的竹影投在窗纱纸上,格外静好。
长久与竹为伴之人,想来风骨也佳。
“笑笑妹妹——笑笑妹妹——!”
屋外,传来一男子大呼小叫的声音。敢在齐园这般吵吵嚷嚷、没规没矩,全天下也就只有沈寒一人。
果不其然,唐笑语推开朱红门扇,便瞧见着一袭月白衣衫的沈寒,兴致冲冲地走过来,嘴里啰嗦个不停。
“笑笑妹妹,几天没见,你都搬到齐园来了!我就说,你在阿景的眼里果真是与众不同的。”他眯起一双眼,冶艳面容上满是促狭揶揄之意,“要我说啊,笑笑妹妹,你就该趁热打铁,赶紧收了他……”
唐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