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听罢,道:“换上试试。未必合身。”
唐笑语小心翼翼接过那件舞衣,到了侧屋里去试舞衣。天色已暗,四下里暮色合围,一片幽邃。侧屋里灯火一摇,窗纸上便投出她的身影来。
不自觉的,霍景的目光便转了过去。
一只舒展的手臂,像初生的笋枝。衣衫一抖,如蝉蜕似的。再一眨眼,人影儿便晃悠着没了,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没多久,门便吱呀开了,换了舞衣的唐笑语小步走了出来。
英嬷嬷追问道:“怎么样?穿的上吗?”
唐笑语小声道:“挺合身的,便不再劳烦针线师傅去改了……”
霍景目光一移,便见得一道纤丽的身影,如披云霞似的,轻灵得让人移不开眼。那盈盈的腰身,仿佛一折便摧。
这样柔软的细腰,也不知搂在怀中时,是怎样的滋味。
“尚算合适。”霍景冷淡地说,“这衣裳你穿去吧。”
唐笑语连忙行礼谢恩。
英嬷嬷偷眼瞧一下霍景,心里直呼“不对劲”。想王爷从来都对女人无意,平日来,那些凑上来的美女名姬,王爷是一眼都懒得多给。可这回,竟亲自叫飞七去为这唐笑语寻件舞衣来!
不对劲,真不对劲。
英嬷嬷心底一盘算,立即讨好地凑上去,道:“王爷,先前您还不曾仔细瞧过呢。她叫唐笑语,‘语笑阑珊’的笑语,平日里喜欢跳跳舞、弹弹琵琶。”
她有心讨好,但霍景听罢,神情却为之一沉。
飞七连连摇头,把手指竖在唇前,暗示英嬷嬷不要多嘴。见飞七神情如此,英嬷嬷的心头就一凉,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
也不怪她,自老王妃被王爷打发出京城后,这内院中再无个女主人,王爷亦甚少涉足后院。英嬷嬷因着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女官,这才得了脸来掌管着这内院,但她也甚少见到宁王。宁王在想什么,英嬷嬷是当真不如飞七猜得透。
“走吧。”霍景不再多言,将目光从唐笑语身上移开,转身离去。英嬷嬷与唐笑语都低声恭送他,很快,霍景便再看不到人影了。
英嬷嬷松了口气,给自己扇扇风,说:“唐笑语,你可真是运气好。坏了件衣裳,竟让王爷给你开了库房!”顿一顿,英嬷嬷一副嫌弃样子,问,“你怎么这样蠢笨,连件衣裳都看管不好?”
唐笑语想起李珠儿的作态,便直说道:“我也不是有意连累嬷嬷的,是珠儿姐姐一时冲动,划破了我的舞衣。”
她可不想帮李珠儿遮掩什么——她从来都是这样,虽平日里瞧着绵软,但却不愿被占了真便宜。真心待她的人,她也良善以待;若是有人拿她当傻子,那她只要认清了,便定会反击。
英嬷嬷回想起李珠儿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心里已信了八分。
唐笑语坏了舞衣,在宴会上丢的是宁王府的脸;唐笑语又焉有这个胆子,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险说谎?
王爷若是问责起来,英嬷嬷也逃不了。所幸王爷心情好,此事就这样揭过了。
想到此处,英嬷嬷便对李珠儿越发气恼了。她摇摇手,道:“知道了,我会管教她的!人在王府,就得守王府的规矩!她这么一闹,险些连累了我!”
***
舞衣的事情解决了,顺顺利利到了宴会的这一天。
宴会设在园中,宁王命人于水岸边铺设桌案,罗布美酒佳肴。但见清风翠竹相映成趣,醇酒水波互为照迎,颇为雅致独特。而那舞姬起舞的高台,则高高挑出水面,自成一阁。远远望去,飞纱如云,又隔水波,真如琼台一般。
宾客早早便到了,但主位上却一直是空着的。趁着宁王还未到,几个年轻公子以扇遮面,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听闻宁王殿下与蒋家近来关系不错,这可是真的?”
“宁王殿下本不近女色,连娶妻的兴致都无;但上次,他却肯收了蒋家的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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