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再无隐藏,周启深这一眼是过不去的坎,往日种种钝刀割肉,今日种种悔意深重。他摸到她的腹部,就会想起那个匆匆离去的孩子。
自此,此夜,两人终以沉默收场。
赵西音起身要走,“赵老师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先走了。”
周启深也起身,哑着声音说:“送你。”
“你也是病人,外头冷,别折腾。”赵西音摊开掌心,“车钥匙给我吧,我自己开车回去。明天我找个代驾,帮你开到公司。”
周启深拽着车钥匙。
赵西音直接掏了过来,笑眼微弯,“周老板,别这么小气啦!”
周启深也笑了笑,不再坚持。
送她坐电梯,两人之间气氛变了调,谁也不说话。站得近,但心思各异,赵西音偶尔出神,指示屏的楼层规律下降。
到负二楼,电梯门慢慢划开。
赵西音默着脸,刚要迈步。手臂一紧,就被周启深牢牢抓住。
她侧过头,眼神微懵。
周启深把她拉入怀里,双手扣紧,死死抱住了她。
“小西。”他的唇很烫,贴着她的耳廓,“我爱你。”
……
这一晚怎么到的家,怎么睡着的,赵西音都有点短暂失忆了,只记得天将亮时做了个梦,乱七八糟的片段凑在一起,织成了一朵五颜六色的棉花云,那朵云飘到她面前,她张嘴咬了一口,呸!八角桂皮味的!
……
次日大早,赵文春已经忙活着做早餐了。
赵西音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感叹,“赵老师,您真是个神奇的老师。说病就病,说好就好。哎?您是不是故意诓我的?”
赵文春呵了呵,“诓你做什么,你给我发工资啊?”
“没问题啊。”赵西音说:“您每个月到手也就五六千,您提早退休吧,我给您钱。”
“浮夸!奢侈!荒唐!”赵文春批评,“赵西音同学,你这思想不正确,请立刻改正。”
赵西音洗完脸出来,“改改改。”然后凑过去,叼走了一块煎饼。
赵老师哪里都好,就是较真儿的时候,也挺让她头疼。
周启深那辆黑色路虎停在小区门口,赵西音下去的时候,他司机竟已等在车边,颔首微笑,“周总让我来的,我先送您去团里,再把车开回去。”
那正好,赵西音也图省事。
工体这边早高峰限行,司机绕了远路,在最近的地方停了车。赵西音从副驾下来,蛮礼貌地对人摆摆手,目送路虎并入车流才转过身。
刚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赵小姐。”
赵西音寻声找过去,左边车位停着一辆宝马7系,车门推开,庄邱从后座下车,笑眼微眯地朝她走来。
“忘记我了?”庄邱语调上扬,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赵西音下意识地往后退一小步,礼貌道:“是庄总,您好。”
庄邱伸出手,“呼,松口气了,真怕你又把我给忘了,那我可得伤心死。”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等着她来握。
赵西音却只是笑,双手规规矩矩垂在腿侧,没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