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班值岗,纪律严格,当然不会接受。赵西音也不为难人,自己走进岗亭把桃放下才走。
周启深这套房子算的上是楼王户型,四平八稳,方方正正。他也舍得烧钱,把原本设计好的硬装全给拆了,重新装修一遍才住进来,家里什么都是顶级,唯独书柜不大,可能周启深也没把它看得很重要,连书都没摆几本,随手可够的位置,是今年一整套的《军事天地》。
赵西音知道,高中就去当兵,没正儿八经地上过大学,是他一生之憾。
房子大,但没有半点单身男人的邋遢懒散,起床后的被毯一定铺得整齐,拉开衣柜,西装衬衣最多,成套成套地挂在里头。再往下的抽屉里是贴身衣物,叠得四四方方,清一色的黑。
周启深到家的时候,赵西音在厨房忙着,听见声音也不用出来看,直接喊道:“周启深,你赶紧过来帮个忙。”
周启深拖鞋还没换上,松了行李箱,赤脚走了进来。清香阵阵,热气腾腾,葱姜辣椒色泽鲜艳地装在碟子里。灶上煲着汤,咕噜噜已经沸滚。
“这个好烫,你拿起来。”赵西音指着汤锅,纤纤细指上还有未干的水珠。
周启深乐的,“你就不怕烫到我啊。”
“烫伤了再说吧,你医药箱里不是有绷带吗,自己扎两圈。”赵西音笑嘻嘻地说。
笑容明亮,舟车劳顿的疲倦瞬间一扫而空,周启深视线低至她腰间,“没系围裙?”
“没找到。”
周启深没说话,转身去了卧室,再进来时,拿了件亚麻西装就往她腰上系,“凑合用吧,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赵西音低头看了眼,“你还有这个颜色的衣服?”
“嗯?”周启深没注意,这会仔细留意,才想起,“这是顾和平的,上次在我家睡落下了。你去外边儿吧,我来弄。”
赵西音没让,“你休息。”
周启深也不再坚持,听话地离开厨房。
吃完饭后,赵西音收拾完出来一看,见他靠着沙发,一脸疲倦地阖眼,右手不断掐自己的眉心,时不时地甩了甩脑袋。周启深头疼又犯了,大概适应不了南方的湿冷,在上海就不太舒服。
忽然额间一软,就听赵西音说:“你别动,我给你按按。”
周启深略为不适地睁开眼,她站在身后,看不清表情,看不清五官,她的长发散了两缕在他肩上,一丝勾人心魄的淡香。温软的手指从额头移到太阳穴,一下一下,顺时针。
旧日之情裹着回忆呼啸而来,周启深眼眶都热了。他不敢动,不敢吭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吐重。唯恐一场大梦,惊扰之后灰飞烟灭。
时隔三年之后,久违的安然时刻。
赵西音伸手往他脑门上忽然一弹,“周启深,你还能不能好了?”
力气不重,故意的。
周启深侧过头,嘴角笑意淡淡,无赖到底,“没敢死,也不敢好,我得撑到你回来。”
“说什么丧气话。”赵西音微微动怒,“我又不是按摩技师,你自个儿去找个年轻漂亮的回来,回头二十四小时按死你。”
周启深低低笑出了声。他是真难受,眼睛熬得都有些红,撑不太住,说:“我睡半小时,等会起来陪你。”
卧室亮了一盏夜灯,他睡眠质量不好,到了晚上,基本很少开太亮的大灯。刚往床上坐,就看见赵西音走到卧室门口,眼里的担心轻而易见。
目光缠绵远望,静静交织一起。周启深没忍住,朝她伸出手,“来。”
赵西音乖顺,挨着床,就被周启深一把搂住了腰。
他的脸枕在她腹间,闭眼沉声,“你离开的这几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畏光,怕声音,更怕闭上眼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你。我去看心理医生,也就能在诊室眯个两小时,一回来,什么都废了。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吃安眠药,能睡着,但就是做梦。梦里我对你不好,你走的时候,背影上都插着刀。”
说到后面,他声音嘶哑,气息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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