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杰当时在旁听得心惊胆战。他一直觉得孟惟悉琢玉成器,处事周到圆润,是能成为将王之位的人。但今儿算是彻底明白,他的爆点就是赵西音,一踩一个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孟惟悉身上总有几分波澜壮阔的悲情。
“瞿爷要年底院线传媒的排片优先权,最好的档期,是大年初一那一天。”张一杰平静陈述,“他投资的那部电影就是为了捧一个新人,粗制滥造,实在称不上诚意之作。而我们原先的计划,是与环球影业达成共识,推一部喜剧动漫。”
孟惟悉情绪淡淡,“不急,他会再来找我谈条件的。”
张一杰笑了笑,“千金难买红颜笑,只为佳人戏诸侯。孟总,用情过头了。”
孟惟悉勾着嘴角,虽无言,但俊朗面容下,竟有那么两分少年稚气。张一杰看在眼里,无奈叹气,至诚至纯,痴情种了。
进市区,在四环边上,张一杰上了另一辆车去探班,孟惟悉回了总部。公司没事,他坐在办公室,一分一秒地等。日色等到暮色,办公室里的感应灯柔柔亮起。
孟惟悉背靠座椅,闭目养神。
八点,敲门声准时响起。
等人进来,孟惟悉手机又响,他压了下手示意对方先坐。
孟惟悉接了两通越洋电话沟通工作,一口流利英文说得十分悦耳,谈笑风生时,眉眼斜飞入鬓,窗外的霓虹之色潺潺淌入,在他肩头披下一层光影。
十五分钟后,通话结束。
孟惟悉的表情几乎瞬间收敛,从落地窗边走回办公桌。宽敞红木桌对面,那人等候已久。孟惟悉拉开皮椅坐下,“查到了吗?”
被问的男人三十左右,姓关,名谦,生得一副稳重如山的面相。
关谦递过一个文件袋,嗓音粗粝,“查到了,赵小姐就诊的所有检查报告都在里面。”
第39章一只穿云箭(4)
孟惟悉打开,薄薄几页纸。还没看,他心里就有了数,赵西音应该不是什么重病。他按顺序,从接诊记录开始,然后是b超单,血检结果。
外伤,左右手臂均有锐器划伤,左手腕更甚,肌腱损伤中度(2级),轻微骨裂。
孟惟悉神色凝重,反复看了两遍,问关谦,“摔伤的?车祸?”
关谦:“赵小姐撞到玻璃柜上。那玻璃半面已经老化,她人扑下去的时候,玻璃整块都碎了。我了解的情况,她当时应该身上很多处都被碎玻璃划伤了,脸上,脖子,腿,只不过手腕最严重。”
孟惟悉下意识地蜷曲手指,那几页纸瞬间扭曲凌乱。
他眼缝微眯,极力克制着情绪,哪怕心里早有预料,也要亲耳听到答案。
“为什么会撞到玻璃柜上?”
“被人推的。”
空气流速宛若停滞,血液枯朽,孟惟悉又木又硬,硬成了一把尖刀,终于捅破了这层厚冰。
他说:“周启深。”
关谦答:“是。”
“他们16年下半年时,感情就有了变化,甚至还分居了一个月。农历春节前争吵升级,但再怎么吵,周启深和赵西音始终都没有提离婚。真正离婚的点,应该就是这一次。具体过程我实在是调查不到,但我问了外科医生,按这些病例报告的描述,小赵是被重力推搡导致的。还有,他们签署离婚协议之前,赵小姐去了一趟美国,大概是两个半月没有回北京。离婚后的头三个月,她去南方旅游,基本就是在一些水乡古镇里待着散心,第四个月,冬天,她又一个人回了次美国,在美停留了大约两个月。”
孟惟悉哑着嗓子问:“她去美国做什么了?”
关谦说:“住在她姑姑的别墅里,应该只是陪她姑姑。”
孟惟悉的记忆力是极好的,他知道赵伶夏是位成功的女商人,也知道她工作繁忙,性格又飒又厉,“她姑姑感情观淡薄,不会在意这么多亲情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