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哥真奇葩,一通电话挂了,每两分钟又给赵西音打一个,一遍遍问她到哪儿了。
赵西音联系周启深,一直占线中。没办法,只能先把人安顿好。
她打车过去,一秒没耽误,到了后,堂哥还嫌她到得慢,十分不满,“老弟这是越来越大架势了,我舅跟他说过咱们今天到,他也不来接一下。”
赵西音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客气,“他公司忙,事情多,再说了,这工作日的,这个点,一般人都得上班儿啊。”
话里有话,暗指对方不识相。
堂哥讪讪闭嘴,“好好好,先去家里吹吹空调,真得中暑了。”
恰好,周启深的电话回了过来。
一接通,他抱歉道:“对不起,刚一个客户的电话,接久了点。”
赵西音也不啰嗦,把事跟他说了一遍,“我现在跟你堂哥在一块儿,他想去你家里,要不我给他找个宾馆先住着吧?”
堂哥听见了,立刻嚷嚷不满:“住什么宾馆啊,我来是要跟他说正事的!”
周启深:“把电话给他。”
赵西音递过手机。
周启深第一句话就是:“你别对我的人吼大声。”
当然,这话赵西音没听见,等手机还回来时,周启深语气平静:“小西,麻烦你带他们去我家里,物业那边我打招呼,门锁密码986523,我十五分钟后到。”
这会子也没什么好矫情的,赵西音照做。
周启深在梵悦的房子也是极佳户型,四面采光,密码锁一解,屋里的总控自动开了,空调四季恒温,电动窗帘徐徐滑开,客厅的灯是白天照明模式。
堂哥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小年轻都看呆了,脱了鞋,四处走动,谄笑道:“有钱啊,真有钱。”
周启深一个人住,主卧门开着,灰色调的被毯没折,掀开一角皱巴巴的。餐厅桌上有半瓶水,旁边搁着两盒药,赵西音一看,心里就沉了沉。
客厅这边倒整洁,只沙发扶手上有一叠钱,四五千的数。堂哥盯着那叠钱,又笑眯眯地看向赵西音,“收好收好,财不外露的。”
赵西音敷衍地笑了下,随手塞到抽屉里。
参观够了,堂哥挺自来熟地往皮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抖脚,还教育起人来了,“弟妹,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怎么还不生孩子呢?”
赵西音尴尬,没答。
“你呀,别不好意思,去做做检查,有病治病,没病放心。生个儿子,咱兄弟几个生的可都是儿子。回头让你嫂子给你抄个偏方,去庙里拜一拜,香灰泡个水,喝个半个月,保准生……”
“堂哥,您大驾光临,路上可还辛苦?”话被打断,周启深双手负在身后,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
赵西音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下意识地站去了他跟前。
周启深看她一眼,眼神是抱歉的。然后手一拨,就把人拨到了身后,侧头低声:“委屈你了。”
赵西音心口一颤,摇头,“没事。”
周启深一来,这屋子好像有了定海神针,男主人的气势搁在那儿,太强。
后来赵西音听他们谈事,这种戏码以前几乎每个月都要上演一次,借钱的,谋工作的,家里建房子要他出资的,更夸张的,还有说周启深父亲十年前赊的酒钱没还,连本带息翻上十倍的。
这一次的更可笑,说是另一个堂弟娶媳妇,想搞点排场,让周启深找几辆好车去接亲。又指着带来的两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年轻人,邻居家的,拜托周启深给找份轻松点的工作。
赵西音杵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
周启深坐在那儿,笑容淡,表情没有半点起伏,客客气气的,却也寻不到半点温情。
聒噪了半小时,堂哥总算消停。
周启深没事人一样,掸了掸微皱的衣摆,起身说:“今儿你们也累了,事情一时半会说不完,先休息,我让秘书订了酒店,明天有人带你们去故宫长城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