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用干布拂去浮尘,然后用湿布擦一遍,最后再用干布擦干净水分,上头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可是现在……这明显是只用湿布擦过一遍才留下来的痕迹。
这会是谁擦的?又擦去了什么痕迹?
父亲昨天晚上在这里……究竟做了什么?
“元姝!”
许元姝猛地回头,看见父亲大步走了进来,“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声音听起来很是压抑。
“我……”许元姝眼泪立即就掉了下来,手往针线篓子里一捞,“我给母亲做的手帕,还没做完……母亲就——”
她哭了起来。这手帕不是她做的,是母亲做给她的……只是父亲从来不来,肯定不知道。
许义靖重重叹了口气,道:“你母亲……唉,你去烧给她吧,外头的火还没灭。”
说着,他就坐在了桌子旁边,显然是不打算离开了。
许元姝心砰砰跳着,不敢同他待在一间屋子里,拿着手帕就离开了。
院子里的火依旧在燃烧,许元姝走了过去。
梅香给她行礼,许元姝把帕子扔了进去。
布很快就烧着了,不过上头厚厚的刺绣却没那么容易烧透,许元姝很快就从还没完全烧干净的东西里看出来这烧的究竟是什么。
除了母亲当日穿的那一身红嫁衣和她亲手绣的鞋子,还有平日用的毛巾,日常午睡用的小被子,还有……两块抹布。
“父亲说……”许修志啜泣两声,“先烧点日常东西下去,母亲就有的用了。”
许元姝的心依旧是一阵紧一阵慢的跳着,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许元姝看着那身红嫁衣烧成了灰烬,母亲临死前为什么要穿红嫁衣……究竟是她自己穿上的,还是……
许元姝猛地摇了摇头,这都是猜测!她一点证据都没有。
“姑娘。”玉珠把披风搭在她肩上,道:“回去吧。”
她这才惊觉,火已经灭了,留在地上的只是一片灰烬,许修志已经离开了,许元姝紧紧握着拳,一点声音也不出,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跟着玉珠回去了。
她沉默了下来,完全如同木偶人一般,玉珠叫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很快便躺在了床上,厚厚的床幔放了下来,她才终于有了安全感。
父亲的表现也不对!
自打她有印象起,父亲一年在母亲屋里也歇不了十几次,两人几乎是三五天就要吵一次,怎么母亲死了之后,父亲难过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那天夜里父亲还说要纳妾,说就算休了母亲也要让娉婷进门!
他连陪着母亲去外祖母家里都不肯,怎么一夜之间就全变了。
他还——是的,他虽然伤心,可是言语说的却是母亲是负气上吊,是因为他要纳妾所以生气了。
如果这个说法传出去……那母亲就是因为善妒上吊。
可是明明不是,父亲明明知道母亲不可能是因为妒忌,后院那十几个妾都是证据!
甚至她这个被妾生下来的庶长女也是证据!
许元姝强压着自己想要翻身的冲动,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父亲这样误导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为了掩盖母亲死亡的真相……比方,母亲是被父亲害死的!
许元姝陡然打了个寒颤,力道大到连床幔都晃了起来,睡在靠窗户的软塌上的玉珠立即小声叫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