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景倒也没嫌无趣,绕了缕长发把玩着,等到南云轻轻地侧了侧身,松开手后,他方才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到外间去了。
白芷在外间候着,一见萧元景出来,当即就绷紧了神经。
出乎意料的是,萧元景并没直接问她昨日的事情,而是漫不经心地吩咐道:“着小厨房去备好饭菜,等到娘娘醒来就立时送过来。我看她那模样,怕是压根没吃什么东西。”
白芷抿了抿唇:“是。”
萧元景猜得的确没错,从昨日到如今,南云的确是没吃多少,若不是有桑榆在一旁强压着,只怕还会更少。
一想到这个,白芷便愈发慌了,毕竟这也算是她的疏漏。诚然这件事并非因她而起,可没伺候好主子,总是要担责任的。
但萧元景并没这个心情去追究这点事,更何况他也清楚南云的性情,平素里再怎么好说话,真到执拗起来,绝非是一个侍女能劝得动的。
“她昨日,做什么去了?”萧元景问。
该来的还是来了……
白芷一激灵,她埋下头咬着唇,犹豫片刻后,硬着头皮答道:“还请王爷恕罪,回来时,娘娘着意嘱咐了,不准我将昨日之事同任何人提起。”
听了这话,萧元景扫了她一眼,并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也让人捉摸不透。
白芷只觉得腿脚都是软的,可还是硬挺着没松口。
毕竟她如今是在南云身边伺候着的,算是南云的人。若南云没提,那也就算了,可既然是着意嘱咐了,她就不能转头就将服侍的主子给卖了。
更何况……白芷也是暗自掂量过的,以王爷对侧妃的看重程度来说,搬出侧妃的话来,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妨碍才对。
也正因此,她才敢大着胆子赌一把。
好在她赌对了,萧元景沉默片刻后,忽而说了句:“罢了。”而后便抬了抬手,示意她出去。
白芷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长舒了口气,自去着人给小厨房传话去。
南云的确是身心俱疲,这一睡,竟直到午后方才醒了过来。才一睁眼,就见着了坐在窗边的萧元景,他手中虽拿了本书,可心思却明显没放在上面,目光落在虚空之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我睡了多久?”南云撑着坐了起来,只觉得头上还是昏昏沉沉的,但也比先前的情况要好了许多。
萧元景回过头来看向她,笑了声:“约三个时辰。”
“都这么久了?”南云有些吃惊,她极少能在白日里睡得这么沉。
“不算久,更何况也没什么旁的事,若还是觉着累,再写一会儿也无妨。”萧元景并没让人在房中伺候打扰,亲自站起来了,出门吩咐了声,而后又回头向南云道,“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饭菜,过会儿就送来。”
南云抬手揉了揉额,掀了被子,起身来梳洗。
萧元景心中虽记挂着,但也没急着追问昨日之事,耐着性子看南云收拾,直到坐在了桌前,他方才问了句:“看你这模样,离开这两日应当是没能好好吃饭吧?”
南云攥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咬了咬唇,开始心虚起来。
她以前就是个对自己不上心的性子,时常是不想吃就不碰,一直到陪着萧元景用饭之后,方才渐渐地好转了些,大都能按时按点地吃饭。
先前太医来给她诊治之时,曾同萧元景提过这点,说是若不加以调理恐会落下病根。
自那以后,萧元景对此就格外上心,连桑榆都是清楚此事的,所以昨日才会搬出萧元景来。
萧元景问这话时,漫不经心的,像是想起来随口问上一句。可南云却觉着格外心虚,毕竟她也知道自己这两日做的不妥,简直是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我错了,”南云颇有些可怜地抬眼看向萧元景,立即服软道,“一时大意,今后不会再有了。”
萧元景原就没打算如何,被她这么一讨饶,就更没什么气了,哭笑不得道:“你如今倒是越来越会撒娇卖乖了。”
当初萧元景嫌弃南云木讷,如今倒是彻底明白过来,南云并非不通风情,只不过是在信赖的人面前才会如此罢了。
因着这个缘由,他对此一直是照单全收,颇为受用的。
南云见此,知道他并没有准备计较,嘴角微翘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