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桑榆横了她一眼。
她二人关系极好,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损友,难得桑榆会摊上这样的事情,南云乐了半晌,复又笑道:“我着实是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有这种时候?”
说着,南云又使了个眼神给晓玉,好奇道:“那小公子,是什么来头?”
“这我就不清楚了,阿瑜不肯讲,”晓玉如实答道,“只不过我看他的衣着打扮,应当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才对。听其口音,又不大像是京城附近的,倒像是南边来的。”
晓玉说这话时,南云便盯着桑榆看,留意着她的神情,片刻后抿唇笑道:“看阿榆这模样,你猜得应该没错。”
“阿榆,同我讲讲嘛,”南云凑近了些,推了推她的小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这话时还带了些撒娇的意味,桑榆听得头大,无奈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南云见她态度有所松动,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这么些年来,南云从没见过桑榆同哪个男子有过私交。
因着桑榆相貌好,办事干净利落,向她献殷勤的不少,可桑榆从来都是置若罔闻,那些人遭了冷脸也就自觉远离了,难得竟有人能将桑榆逼得要来“躲难”。
说不好奇,那绝对是假的。
“他姓容,是我前几日出门到西市去时遇着的。”桑榆拗不过南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将她扶得坐直了些,这才又说道,“那时街尾有个‘卖身葬父’的姑娘,价钱开得还挺高,围观看热闹的人颇多,可谁也没想去花这个冤枉钱……”
毕竟若真是缺婢女,找牙婆来,十来两银子就能买个来,何必要花大价钱来买这个?
若是想讨老婆,那就更不会找这种不知底细的了。
更何况谁也说不准这会不会是个骗局,故而看热闹的多,真掏钱的却是没有。
桑榆从那过,瞥了眼,恰巧看出些不对劲来,但见无人上钩,便也懒得上前去戳穿。正欲离开的时候,却见一位身着银红衣袍的小公子露了面,要掏钱给这姑娘。
那姑娘当即感激涕零,楚楚可怜地下跪谢了他。
“我原以为他是看中了那姑娘,结果他倒好,不仅给银钱,而且还不要人,只说是被父女之情给触动了。”桑榆如今再提起这事,还是觉着离谱得很,忍不住嘀咕了句,“这傻子。”
南云忍着笑意,揣测道:“然后你就上前戳穿了?因着这个缘故,他对你很是感激,故而一直上门献殷勤?”
桑榆想起那日的情形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才不是。”
那小公子脸嫩,看起来年纪不大,想来应当是没什么阅历,不然也不会做这个冤大头。
桑榆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上前去提醒了句,让他小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话已经说得颇为明白,可那小公子却没信,再加上那披麻戴孝的姑娘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抹着泪,反倒将桑榆给衬成了个恶人。
南云初时还满是凑热闹的心,听桑榆说到此处,不由得皱起眉来:“竟有这事……那你怎么办才好?”
“能怎么办?”桑榆不甚在意地笑了声,“自然是戳穿她们。”
她原本就注意到这是个骗局,只是懒得戳穿,被倒打一耙后便恼了,直截了当地将事情给抖落了出来。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发多,那小公子倒是直接傻在原地了,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愣是没说出话来。
桑榆嗤笑了声,也懒得再管这破事,分开众人便离开了。
结果没走出多远,那小公子竟然追了上来,先是讷讷地为方才的误会道了歉,而后又自报家门。说是姓容,名安,祖籍在苏州,才到京中没多久,这次过来是来做生意的。
因着方才的事情,桑榆懒得理他,一直冷着脸爱答不理的。
容安没恼,也没退却,絮絮叨叨地将自己的身份来历都抖落了个干净,又一路跟着桑榆到了她家的铺子。
而后就像是个牛皮糖似的,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就这么回事,”桑榆摊了摊手,“我也不明白这位容公子怎么想的,同他说了不要再来,他也不听。”
说完,桑榆又忍不住嘀咕了他一句:“就他这模样,做什么生意?当冤大头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