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景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可到了这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拿捏不准。
南云在寻常小事上很好说话,可真到了这事上,却未必会如此。直到如今,萧元景还记得南云当初为了那么件衣裳近乎偏执的反应。
越是平素里脾气好的人,被踩了底线之后就越容易失控。
所以萧元景选择暂且瞒着南云,等到他将事情查证清楚,利害关系理清之后,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同她来提此事。
他交代了柳嬷嬷相关事宜,又在书房中独自想了会儿,而后方才去了风荷院。
再来之时,萧元景已经将心思牢牢地遮了起来,并没再露出分毫,与以往看起来并没什么分别。
相处这么久下来,南云极少过问萧元景的事情,想着应当都是外边的事情,自己未必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帮不上什么忙,便索性不浪费口舌。
见他神色自如,南云便没再问,两人一起用了晚饭后,歇下了。
及至第二日,萧元景又要出了门,并没解释自己要做什么去,只说是“有事”。
南云一听他这话音,就知道是不方便告诉自己,可又不想随便编个去处扯谎,所以只能这么含糊不清地说着。
其实以萧元景的身份,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时时知会她的。
故而南云倒也没不高兴,点点头应了声。
萧元景有事瞒着她,不便多说,陪她吃完早饭之后便匆匆出门去了。
等到萧元景离开后,南云自个儿到书房去看了会儿闲书,又练了两张字,想起过几日桑榆家的铺子就要开张,便想着让柳嬷嬷准备些贺礼。
柳嬷嬷听了她的意思后,为难道:“说来不巧,老奴家中又有些事,想要告假回去几日……”
“无妨,”南云打断了她告罪的话,“那让白芷去准备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嬷嬷家中既是有事,只管回去就是。”
柳嬷嬷谢了恩,自去收拾了东西,回家去了。
若是以往,南云并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可如今却总觉着有些不大对劲。她先是将准备贺礼的事情吩咐了白芷,随后又忍不住问道:“柳嬷嬷家中可是有什么难处?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急着回去了?”
白芷先是应承下来,凝神想了想,摇头道:“这我倒未曾听过。”
南云托着腮,垂眼看着案上摆着的书,过了许久也没看完一页,又抬头问白芷道:“你再想想,近日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白芷依言回忆了下昨日种种,答道:“昨日傍晚,嬷嬷被王爷叫到了正院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后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至于旁的,我就真说不上来什么了。”
南云眼皮一跳。
她执着于此事,就是莫名觉着有些奇怪,没想到这猜测竟成了真。
萧元景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南云知道自己不该多想,毕竟萧元景摆明了是不想说的,她想得再多,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可道理归道理,能不能控制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若只是昨日之事也就罢了,可再加上今天的种种,着实怪不得她多想。
南云也没了看书的闲情逸致,来回翻着,脑子里却总是不可抑制地想着萧元景,直到白芍进门来回禀,说是晓玉回来了。
先前晓玉家中有变故,南云知晓之后便令人知会了管家,拨了假给她回家去。
原以为最多不过几日的功夫就该弄清回来的,可晓玉后来又托人传了消息来,说是家中一团糟脱不开身,想要额外再讨个恩典,让她在家中多留些时日。
南云与她素有交情,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当即就应允了下来,到如今也有段时日了。
听闻晓玉回来,南云也顾不上再去纠结那些个事情,随即起身道:“请她到书房来。”
晓玉是个心大的姑娘,性情直爽,做事也干净利落得很,南云从没见她这般的模样。她离开的日子不短,但也不算长,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起来也没什么精气神,也不知这些日子来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你……”南云欲言又止,抬手示意白芷与白芍离开,等到她二人将书房门关上后,方才问晓玉道,“你这模样,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谁让你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