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玉心中很是为难,她也掂量不清楚,这两种猜测对南云来说哪个更容易接受。
见南云不答,晓玉大为后悔自己提了这茬,犹豫着该说些什么来缓解眼下的氛围。
南云看出她的懊恼来,将衣裳叠好了置于一处,安抚性地笑了声:“其实对我而言,这些并不重要。他身体有碍也好,爱慕丹宁县主也罢,横竖都是他的事,与我干系不大。”
当初决定听从梁氏的意思入府时,她甚至都没见过萧元景,当然不会是为了他这个人来的,而是为了银钱、权势。
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梁氏为什么会选中自己,所以并没对萧元景有过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求,如今自然也不会为此难过。
南云不是那种将情爱视作性命的小姑娘,而是将这看做一场交易——有足够的银钱给母亲治病,得以从困境中脱身,衣食无忧,这就够了。
至于萧元景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的确不大在乎。
大抵是被这论调给惊到了,晓玉竟没能答上来,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再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便没深究,知情识趣地换了话题,转而聊着旁的闲话。
南云晌午求了萧元景,周管家午后带着人来小厨房彻查了一番,如今她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傍晚。她并没声张,只同晓玉道了别,又到柳婶那里报备了,顺道为先前之事再次道了谢,便拎着包袱离了小厨房。
她虽没说,众人却是看在眼里的,很快就都知道了,但这次却都没敢再说什么。这几日,小桃与晓燕接连倒了霉,一个被罚了赶出王府,另一个眼下还在柴房里管着,她们终于算是得了教训,暂时知道收敛些了。
此时恰是傍晚,太阳西沉,将漫天铺了红霞。
府中的景致看起来别有一番美妙,南云先前并没什么功夫欣赏,如今总算是得了闲,也不急着到正院去,慢悠悠地逛着。
她刚到正院,煮茗就迎了上来,笑嘻嘻地说:“早前听说云姐姐要过来,专程等了一下午,可算是将你给等过来了。”
南云含笑问候了声,此时正是饭点,但正院这边却不见人走动,她好奇道:“王爷不在吗?”
“好像是有什么人相邀,爷赴宴去了。”煮茗引着她绕过正房,“住处已经收拾出来了,我带你看看去。”
正院这边的丫鬟原本也都是一起住的,唯有从宫里出来的晚宁特殊些,独自占了一间房。如今南云搬过来,要么是同晚宁一道住,要么就也是再收拾一间房出来。
顺子寻思着南云的身份特殊,横竖也不缺住处,便让她独自住了。
煮茗将顺子的话学给南云,笑道:“咱们府中就王爷这么一个主子,正院也不缺人手,所以倒也没什么活指派给你,随意看着办就是。”
南云道了句谢,感慨道:“这么清闲的吗?”
“必定比你在小厨房那边清闲就是了,”煮茗将包袱放了,而后道,“你自个儿收拾吧,若是缺什么只管找我”临到门口,他又嘱咐了句,“王爷八成回来得晚,你不要歇太早,不然就见不着了。”
南云应了声:“好。”
等到煮茗离开,南云方才有闲心将这房间打量了一遍。
无论是地方大小还是装潢摆设,都比小厨房那边要好上许多,更难得的是独自住,不必再迁就旁人。
南云将包袱中的东西拿出来安置,其实也没多少,毕竟她来这王府时压根没带什么,不过就是些衣服,还有几个常用的小玩意配饰罢了。
所有都收拾妥当后,她倒杯茶喝了口,不顾形象地躺在绵软的被褥上,盯着床帐上的流苏定定地出神。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最后归到了萧元景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隐约传来声响,应当是萧元景回来了。
南云叹了口气,撑着坐起身来,理了理衣裳鬓发,而后出门到前院去。
她虽懒怠着动弹,前面必然也不缺服侍的人,但不去的话终归也说不过去,怎么都该去露个脸的。
说来也巧,她一出门就见着了晚宁,急匆匆地要往前面去。
她二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地略过了对方。晚宁像是已经接受了此事一样,并没同南云过不去,只快步超过了她。
南云不疾不徐地走着,等到了前院时,萧元景已经进了门。
她想了想,还是也跟进了卧房。
萧元景又饮了酒,但并没醉,目光清明得很。他从晚宁手中接过茶盏,抬眼间瞥见了不声不响侯在卧房门口的南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