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原不过是随口一问,对这解释并没在意。
倒是一旁的晓玉听了进去,眉尖微动,等到煮茗离开后,转头便同南云道:“机会来了。”
南云怔了下,才算是想明白晓玉指的什么,将信将疑道:“真的成吗?”
“成与不成,总是要试试才知道。”晓玉揽过了她手上的活,推着她起身,“别在这儿愣着了,快去换个衣裳,好好打扮一番。”
南云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横竖从她进府那天起,就已经打算好了,如今也没必要再矫情什么。
更何况宁王其人的确不错。
哪怕就为着那藏书阁呢,也值了。
回到房中后,南云从箱底翻出条天水碧襦裙来摊在榻上。
这衣裳的料子很好,有隐隐约约的暗纹,轻轻拂过,碧色如水波微动。这是家中出事之前父亲送她的生辰礼,年前走投无路时她倒也想过要拿出去变卖,可是因着样式早就过了时,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便作罢了。
她盯着这裙子看了许久,最后却并没动,而是挑了件前两日梁氏送她的青色衣裙换上,又拿了梳子来重新绾了个发髻。
净了手脸,翻出黛来画了眉眼,又点了唇脂。
不多时,便算是收拾妥当了。
南云生得虽好,但平日里是并不费心思打扮的,大都是素面朝天,如今难得打扮一番,便显得格外明艳动人。一抬眼一回眸,都仿佛带着些风情。
晓玉看了后,很是满意地连连点头:“真好看。若我是男人,一定要把你娶回家去,日日看着才好。”
她性子直,一向是想什么说什么,也没什么顾忌。
南云被这话给逗笑了,原本的那点紧张倒是消散许多。
等到晚间,小厨房的杂事都料理完后,众人便都各自散去了。南云仍留在这里,等着煮茗过来后,将笼中特地留的那份槐花糕给了他。
“有事来晚了,劳云姐姐专程在这儿等着。”煮茗掰了块糕点尝了,先是毫不吝啬地夸了几句,而后方才又解释道,“我原是想早些过来的,但临时被晚宁姐姐叫了去办事,耽搁了好一会儿。”
说着,他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她总是这个样子,想起什么是什么。”
南云认识煮茗也有段时日了,只知道他不管说起谁都是好的,倒是难得从他口中听出抱怨的话来。她起身去倒了杯茶来,递给了煮茗:“毕竟是贤妃娘娘指来的人。你也莫要气了,不值当。”
“话虽这么说,可既然是到了王府来,那大家还不都一样。”煮茗显然是积压了许久的气,如今借着这个由头说出来了,“王爷又没给什么名分,她倒是将自己当半个主子了,整日里管东管西的,又恨不得旁人都离王爷八丈远才好。”
晚宁是贤妃宫里出来的,自觉别旁的下人高贵,这两年来出格的事情也没少干,以致于正院那边的人对她一直颇有微词。
南云倒没说晚宁的不是,只是宽慰了煮茗几句。
煮茗吃完了一块糕点,拍来拍手上的碎屑,感慨了句:“也就是你脾气好。”
这大半个月来晚宁是怎么严防死守南云,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这么两相对比,心中倒是替南云不平起来。
“好啦,”南云替他将剩下的槐花糕包了起来,“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煮茗扫了眼厨房,心中忽而生出个主意来,同她道:“今日宫宴,王爷想必是会饮酒的,云姐姐不如煮碗解酒汤送到正院去,以备万一要用。”
虽说他跟在宁王身边数年,就没见自家王爷醉过,但备了解酒汤总不算错。
南云原本在犯难,不知道该怎么拿捏这“偶遇”的分寸才好,煮茗这提议倒是省了功夫。她便起身去翻了莲子、红枣、核桃、山楂等食材出来,又添了冰糖,拿小炉来熬了碗八珍解酒汤。
“圣上是个爱热闹的人,这宫宴只怕还没结束呢。”煮茗算了算时辰,也不急,趁着煮汤的功夫同南云聊着些府中的事情。
煮茗是个聪明人,能看出南云在打王爷的主意,对此也不意外——府中有这样这样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
相较之下,他还挺希望南云能成的,毕竟她性情好。
尤其在今日受了晚宁的气后,他也愿意顺势推一把,若是能气到晚宁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