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压住心里的火,男人很认真地看起书来。
顾城安看书的速度很快,又因为看了很多遍,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将手里的书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看完,见时辰还早,他又从头看一遍。
外面寒风刮地,雪压红梅,浴房内却愈发闷热,带着浓烈药味的水蒸气飘到顾城安鼻尖,那药味苦得厉害,并不好闻,可是徘徊在顾城安脑海里的画面却是香甜的,他额头冒出碎汗,掌心也变得湿濡,自己都未察觉自己翻书的频率加快,某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在心口凝聚。
长颈上凸出的喉结上下移动了好几道,即便屏风另一头安静得跟什么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这个世界是个正常的世界,没有龙鬼蛇神,他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支头去瞅一瞅看女孩是不是在浴桶下面凿了个洞,然后遁了。
顾城安停下翻书,两滴碎汗砸下来,瞳眸染深。
小丫头近日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她本来就是他的妻,作何他要做柳下惠?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却将男人压制了好久的欲。望尽数勾出来,欲。望膨胀开来,再也无法收住,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眸底流光溢彩,一步一步朝屏风另一侧靠近。
他还没走过去,只能看见木桶一角,女孩乌黑的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在木桶外面,木桶氤氲的雾气宛若龙蛇缭绕,萦萦缥缈,散开在空气中,随着他走近,女孩粉润小巧的耳垂和小半块又白又光滑的天鹅颈映入眼底,顾城安喉咙一紧,脚步加快。
“殿下,你别过来!”
这道微微发抖的怯懦嗓音却让他身子一顿,步子停在了原地。
女孩似乎要被吓哭了,顾城安大脸一黑,他有这么可怕吗?
“柚柚,孤想和你一起泡。”手里的书已经被卷成纸筒握在手里,此时再一收紧,握着纸筒的白玉大掌将纸筒压出一道褶皱,顾城安突然没脸没皮地来了这么一句。
曲柚涨红着脸咬住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刚才那一句是下意识喊出来的,喊完就有些后悔,怕她这么一喊,男人一生气反而会硬来,此时见男人乖乖停下了步子没有硬闯过来,曲柚努力在心里斟酌起措辞,安静了好半晌才说道:“殿下,水有些凉了,您去叫流云和小花给臣妾加点热水吧。”
转移话题或许比直接拒绝要来的好。
曲柚扶在木桶边缘的手指摁出了白印,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行,她不是不愿意,她是还没有准备好,她希望顾城安能再给她一点时间。
男人“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隔着屏风,曲柚看不到男人的脸色,心里略微忐忑。
流云和马菊花提着一只小木桶进来,里面装着烧开了的热水,两人将小木桶落到浴桶边,对曲柚福了福身后,流云舀上一瓢热水小心着倒进曲柚的浴桶里,马菊花挽起袖子把手伸进浴桶里搅拌,给曲柚将热水搅匀。
给曲柚加了热水之后,流云和马菊花退出浴房,却迟迟不见顾城安再进来,男人似乎走了,过了一会流云便回到浴房里。
“太子走了?”曲柚问。
流云点点头,还忍不住疑惑道:“今夜殿下真是奇怪,怎么中途走了呢,平日里都要一直守着娘娘的呀。”
因为他生气了。
曲柚没说出心里的想法,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靠到木桶上,虽然把顾城安惹生气了,但此时她却觉得轻松,似乎解脱了什么一样,男人生气了,今晚也不会来爬她的床了吧……
也好。
“小花还守在外面?”曲柚问。
“对呀,绿蓉也在外面守着呢。”流云说道。
“外面天寒,你叫她们都回去吧。”曲柚对流云说着,水眸渐渐闭上,她早些时候就犯了困,因为有顾城安守着神经是紧张的,方才便是很清醒,此时男人走了,她一放松下来又开始犯困。
“好的。”
流云走出去交代了曲柚的话,绿蓉倒是应得爽快,随便说了几句就抬腿离开了,就马菊花在那次哈次哈地搓着手,硬要留下来侍奉曲柚,流云说了半天她才愿意离开。
目送着马菊花离开,流云会心一笑,心想:除了她,三小姐身边总算多了个贴心的人儿了。
流云回到屋里,取过高案上的小木梳给曲柚轻轻梳起她那一汪柔软黑亮的秀发,见曲柚闭目恬静,以为曲柚是睡着了,梳头发的力道愈发放轻,谁料曲柚微微沙哑的声音突然冒出来,“紫蔓怎么样了?”
声音很没力气,女孩的眼睛也还是闭着,似乎问完这个问题就会睡过去。
流云握着梳子的手一顿,对曲柚回道:“听林大人说,紫蔓被吓疯后,殿下将她丢出了宫。”
流云又道:“哼,真是便宜她了!说不定她是装疯卖傻呢,殿下太仁慈了!她每日侍奉在娘娘身边,心里却是为别人做事,还想和康妃一起陷害娘娘,简直太坏了,丢出宫万一又祸害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