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没有眼力见的小宫女“啊”地叫了一声,从床底翻出两幅画来。
“……”刘姑姑皱眉。
看曲柚要晕倒要晕倒的虚弱样子,皇后嫌弃道:“一天病恹恹的,还站着作甚?等会晕倒了,又害得太子替你挂心,还不快坐下!”
绿蓉便扶着曲柚坐到皇后右下首的紫檀木椅上。
方姑姑和皇后的几个宫女最先回来,方姑姑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曲柚抬眸瞥见,目光一滞。
那把折扇……
原来那把折扇不翼而飞,是为了这时这刻等着她!
“皇后娘娘,这把折扇是奴婢在太子妃娘娘的枕头下面搜到的,女子怎么会用折扇这种东西呢?折扇上的画也似男子所做,奴婢觉着可疑,就带来了。”
方姑姑走到皇后面前说。
“拿过来!”皇后眉心一紧,怒声,方姑姑将折扇双手奉上。
将折扇打开,一幅意态生动的鞍马人物图映入皇后眼帘,画中树木、坡石行笔凝重,苍逸中透着清润,色不掩笔,淳厚而富于韵致,一看的确像是男子手笔。
“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
细细看了一番后,皇后才认出扇面上临摹的是何名作。
“奴婢不知道什么梦腐,什么饮马,只是觉得这画可疑得很,皇后娘娘,这画就放在太子妃娘娘的枕头下面,必定被太子妃娘娘视如至宝之物,太子妃娘娘定经常拿出来日日看夜夜看的,皇后娘娘您看,折扇的扇柄和扇面的边缘都有些泛黄了呢。”
方姑姑话音刚落,跪在不远处的小太监开口道:“皇后娘娘,这折扇是、是段太医赠给太子妃娘娘的,段太医还是太子妃娘娘私塾老师的时候,就与太子妃娘娘交换了信物,若不是太后赐婚,太子妃娘娘现在怕就是段太医的妻子了,半个月前,太子妃娘娘还将两幅自己画的红梅图赠与段太医,就、就被段太医放在床底下呢。”
曲柚:“……”
恰时刘姑姑带着一队宫女和太监回来,其中一个宫女手里捧着两幅画轴。
康妃和紫蔓唇角不可察觉地勾起得逞的笑意。
不是要证据吗?这证据一件件送来,皇后还能只手遮天,敷衍了事吗?
紫蔓心里比康妃痛快百倍,因为康妃还有些担心行事霸道跋扈的皇后会为了保护东宫的颜面,直接将证据销毁,然后灭口。
而这些,紫蔓全然不用去担心,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此番闹腾过后,皇后还能容得下曲柚?太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更容不下。
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段太医曾是曲柚私塾老师这件事,更洗不清段太医倾慕曲柚已久这件事,姜贵妃可是派人去惠州尾云县查得清清楚楚了呢。
皇后手都有些抖了,她刚想说“抱两幅画来做甚?本宫现在哪有心思赏画,快给本宫丢出去!”
但那康妃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拿了宫女抱在手上的画,康妃手快得很,一会会就将两幅画都抖开了。
两幅瑰丽的红梅图,赫然展现在大家眼前,那红梅画得神形兼备,颇有大家风范。
皇后神经一松,皱起眉头,正准备说“这画一看就是大师画的,没想到段太医还有收藏字画的习惯”,但那康妃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那幅画右下角,神色惊讶道:“皇、皇后娘娘,这画、这画上有太子妃的落款!”
绿蓉一个踉跄,吓得身子都快站不稳了,看了看曲柚,又看向不远处跪着的段延风。
康妃怕皇后不相信,还捧着画凑近皇后,对皇后指了指画的右下角,皇后凝神瞥去,果然看见那上面有一个“柚”字,柚字下面,还有一个蓝色蝴蝶花纹,和一个小小的刻章。
皇后震神,眼仁瞪大,难道这病壳子真的背着她家城儿行了那种苟且之事?天爷啊,她的城儿那么好,为何要这般对她的城儿!造孽啊!!
可皇后固执地要维护最后的尊严,她眼睛一红,立马抢了那画一股脑撕成碎片,然后“腾”地站起身,朝另外一幅画跑去,抢过那幅画也刷啦刷啦撕成碎片。
康妃:“……”
紫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