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愣住,“娘娘,为何要搬去落梅苑啊?”
“落梅苑梅景好,本宫住那,好画梅。”曲柚抠着手里的那串步摇。
流云:“……”
“娘娘,这、这您要画梅,主殿外面的院子里也有梅花啊,那梅树也开得盛的,不然奴婢扶您去落梅苑画完了再回来也成,作何一定要搬去落梅苑呢,听说那落梅苑不烧地龙的。”
流云攥着梳子的手都抖了,不知道曲柚怎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本宫就想去那,以前住在曲府的时候,也没有地龙啊,还不是照样过来了。”
“可是娘娘,您现在的身子骨。。。。。。”
“听本宫的吧。”
“……”
流云抿紧唇,不说话了,见曲柚执意要搬,她只能依了她。
曲柚浓密的眼睫毛垂着,盯着手里的步摇看,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漫不经心的抠着步摇,一不小心就将镶嵌在步摇上的那颗小粉珠子给抠了下来,曲柚呆了呆,下意识就将珠子给摁回去,但是稍微动一下步摇,那小粉珠子就掉了下来,啪嗒一声滚到地上。
曲柚弯身捡起来,又将珠子给摁回去。
方才,她说给流云听的,不过是她随口扯的理由罢了,她之所以要搬,是为了将主殿腾出来还给顾城安。
顾城安是太子,她只是太子妃,顾城安既然不愿意来同她一起住,她怎可能一直霸占着主殿,现下身体有点力气了,趁早搬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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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曲柚梳好妆,流云就去西苑向顾城安请示曲柚想搬去落梅苑的事,她本幻想着如果顾城安不同意便好了,谁想顾城安淡淡的回了一句“随便”。
流云只能认命,回主殿后立马唤来几个宫女和太监开始搬东西。
曲柚嫁进东宫这六个多月,也没多添置多少东西,许多本就原属于顾城安的,能搬的不过是一些衣裳棉被还有她画的那一大摞画。
顾城安外出征战的六个月,曲柚只要有点精神,几乎每日都会画上一两幅画,六个月累积下来,起码能有上百幅。
流云知道曲柚爱画如命,便是在搬动她那些画框和画轴的时候,给下面的宫女太监嘱咐了好多遍让他们轻拿轻放,一定要小心。
可再小心,若是有人故意要使坏,那岂是流云能拦得住的。
比如说这紫蔓。
紫蔓嫌累,就尽往轻的挑,这一趟她挑了剩下的最轻的两幅,然后往落梅苑搬去。
不想走到半路,瞥见顾城安朝这边走过来,男人一拢藏黑色蜀锦长袍,华贵的金丝云袖腰带束在腰间,一块墨色的玉佩坠在上面,脚踩黑色皮靴,整个人气质冷沉,远观就能压得人喘过气来,但他那张俊逸无双的面容实在让人心悸。
紫蔓一咬牙,鼓足了胆,在顾城安愈发走过来之际,她立马佯做踩到了裙脚,然后摔到地上,她抱在手上的画自然也摔了下来,其中一幅画轴的轴头都被摔破了,整幅画也卷开了一大半,此时顾城安正好走了过来。
紫蔓慌忙爬起来,对顾城安福下身:“对不起殿下,是奴婢毛毛躁躁的,竟没注意看路被石头给拌到了脚,碍了殿下的路,奴婢。。。。。。”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伸来一只白皙苍劲的大掌,捡起了摔在她身前那副卷开了大半边的画轴。
男人捡起那画,将其全部卷开。
紫蔓不敢抬头看顾城安,低垂着头,以她的视线,能看见顾城安握着画轴的手。
眼见着,那握着画轴的大掌突然猛颤了一下,渐渐凸起一根根青筋,那双手,越颤越厉害。
紫蔓心口一跳,在想自己是不是闯祸了,惹了顾城安的怒,张开嘴,试着喊了一声“殿下?”。
“这画,是太子妃画的?”
男人浑厚的声音响来,有些抖。
即便画上落款了“曲柚”两个字,还有一行小诗,还有那独一无二的蓝色蝴蝶,但顾城安还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