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窘迫,宋嘉月定住心神以后连忙站起身:“我去喊张神医过来。”
没有想到之前枯坐太久,两条腿有些不舒服,加之起身太急,她两腿一软又跌坐回去。倒是俞景行眼疾手快,伸手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帮她稳住身形。
“谢谢。”
冲俞景行微笑道谢,宋嘉月略缓一缓,起身走了出去。
张神医再一次进屋为俞景行诊脉,仍如下午那般只留下小僮,不让其他人待在房间里。诊过脉,张神医说俞景行情况已有所缓解,不似白天那么凶险。
众人稍微变得安心一点。
为了防止夜里有变,俞通海再三请求张神医留下过夜,张神医便答应下来。
朱氏早已叫底下的人备下厢房。
管三过来,将张神医和小僮安置妥当,另安排四个丫鬟四个小厮服侍。
进屋探望过俞景行之后,为不太过打扰他休息,俞通海、朱氏他们几个都各自回去自己的院子。宋嘉月送走人,折回里间,喂俞景行喝粥吃药。
起初俞景行是想拒绝她来做这些事的。
宋嘉月却意外坚持,事实上,是因为她心里的负罪感暂时无法消除。
类似久病成医,她曾经生过大病,对照顾病人的事懂得一些。
不至于笨手笨脚地添乱,因而宋嘉月才会坚持。
鉴于宋嘉月态度如此,俞景行到底顺从了。
他半坐在床榻上,背靠荷花纹刻丝宝蓝引枕,一面吃粥,一面回想张神医的话。
张神医说,宋嘉月去请他的时候,一张脸毫无血色并且浑身打颤,显见是被吓得不轻。往侯府来的路上还提到前一天发生过什么,怕耽误治病而不敢隐瞒。
甚至宋嘉月当时哭了一场。
张神医更说过一句:“你夫人当真很在乎你。”
俞景行心里琢磨着这件事。
他在想——这个人对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喝过药,宋嘉月捧上一个小攒盒问:“要不要吃点零嘴儿去去苦味?”
俞景行摇头,她不多啰嗦,放下攒盒转而递过去一盏温水。
接过茶盏的俞景行,慢慢喝一口水,问宋嘉月:“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没事就好。”宋嘉月回答得有些含糊。
“我晓得定然是吓到你了。”俞景行却说得肯定,“且你必定想着我这样,同昨天的事有关系,心里头自责,才会这样喂我喝粥、喂我喝药,是不是?”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宋嘉月垂下眼,没有办法满口反驳。
俞景行说:“你没必要自责。”
“你没有做错什么,何况……我反而你应该怨我才是。”
宋嘉月小声道:“怎么会怨你。”
俞景行:“我这样,叫你白白跟着受惊操心,会有怨气不才正常么?”
“若嫁的人身体康健,至少便不必承受这些。”
说到这里,俞景行话锋一转,“所以,你不怨我已经足够,自责绝无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