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变得如同鲜血一般红。
鬼面袍哥会的几人被擒住之后,依旧大声争辩着,一点儿也不在乎此刻庄严的气氛,这情形让执法大爷梅扣肉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他走到了青面兽跟前来,开口说道:“樊勇豪,鬼面袍哥会勾结外人,害我坐馆龙头,罪不可赦,而你还妄图以言语之法,迷惑我们众人,更是罪加一等。现如今,你只有一条活路,便是指认出藏在我帮中的内应。否则,讲义堂上开刑堂,我手下一帮前清做过刑狱的崽子,九刀十八洞,能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他说得缓慢,脸色冰冷,然而那青面兽却完全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计划严丝合缝,眼前的这老家伙只不过是在诈自己,所以大声喊冤:“梅大爷啊,在座的各位,没有此事啊,没有,你们千万不要受小人挑拨,坏了两帮之间的大事……”
梅大爷瞧见此人冥顽不灵,没有再多言。
他这样身份的人,一句话,岂能再说多一次?于是挥了挥手,手下立刻上了前来,将这几人给拖到了一旁去。
那地方在讲义堂的角落处,人给拉过去,挑下白布幔子,点了灯,便能够瞧见跪着的几个人影,而随后,一个消瘦的身影从后面走了过来,驼着背,手里还拿着一个长长的工具箱子。
青面兽这几个鬼面袍哥会的成员命运已定,无人再去关注,而随后,廖二爷宣布“兄弟亮相”,已然结束。
剩下的时间,容大伙儿休息一刻钟,想一想,再代表自己所属的堂口,选出新龙头来。
这话儿说完,场中为之一松,气氛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大门也开了,有人走出去散步,趁着机会交流,有人去上茅房,也有人摸出了烟袋来,抽上两口。
还有抽烟土的。
小木匠本来就准备站在原地,结果陈龙却拉着他往外走,说透一口气。
结果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从那边角落的幕布后面,陡然传了出来:“啊……”
青面兽,受刑了。
小木匠停下脚步,想要回头去看,结果陈龙却一把拉着他,低声说道:“没啥好看的,看完之后,晚上估计就睡不着了。”
他显然是有过经验的,知晓过于残忍,所以才会带着小木匠出去透气。
小木匠本来挺好奇的,但这话儿一说出来,也没有了心思。
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里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时小木匠方才明白,即便是渝城袍哥会,也是一个有着严格教义的组织。
尽管多年的繁华让他们蜕变成了这个城市的掌控者,但实际上,他们的爪牙,依旧锋利。
还没有等小木匠细想,旁边走来一人,径直走到了他跟前,问道:“你见过锦屏道人?他在哪里?”
小木匠抬起头来,发现找他的人,却是青城山老君阁那个孤傲无比的灰须道人。
此人孤傲自然是有理由的,别的不说,光他走过来时的那一股强大压迫力,就让小木匠心跳和呼吸,莫名加速。
他赶忙拱手行礼,然后说道:“见过。”
他只回答前面的问题,而灰须道人则不得不又问了一句,小木匠却不卑不亢地问起了对方与锦屏道人的关系来。
那人凝视了他一会儿,方才说道:“虽不是同门,但也算好友,我与他约在渝城见面,结果他没有来,所以我才会找你探听。”
青城山乃修行净地,形象一向正面,所以他这般说,小木匠也是相信的。
他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具体地点,因为安全的考虑,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不过道长若是想要去见他,等事情完了,倒是可以和我一起去。”
灰须道人盯着他,突然冷笑起来:“你这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保镖啊?”
小木匠听了,却平静回复道:“道长误会了。若如此,我回头见了锦屏道长,帮您转告就是了。”
灰须道人摇头,说不必了,一会儿这里结束,我来找你。
他转身离去,小木匠瞧见他的背影,只有无奈地笑了笑。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小木匠和一众人等回到了讲义堂中来,瞧见角落处那一片白布,已然是鲜血一片,那叫声也已经变得沙哑无比,变成了背景声。
而台上,除了弃权的申大总管外,剩余的三位候选人一字排列,闲大爷陈仓待众人归位之后,又说了一通场面话。
最关键的时候到来了,廖二爷走了出来,询问诸位帮众属意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