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将这情绪都藏住了,伸手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击掌盟誓吧。”
小木匠伸出手来,那家伙认真打量了一下小木匠的手掌,方才伸出手来,与他击掌。
随后,它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然后说道:“行了,吃饱喝足,我先走了——小子,还是那句话,你若安安心心给我办事儿,咱们相安无事;你若是想要耍滑头,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说完这句话,那张青筋密布、肌肉僵硬的脸消退了,紧接着,苏慈文头一歪,直接倒在了草地上去。
小木匠及时上前,伸手将苏慈文柔软的身子给扶住,然后缓缓放倒了去。
随后,他走到了小溪边,嫌恶地将手给洗了,又擦了擦肩膀上的血污和油脂,而且嘴里还忍不住地骂了一句脏话。
顾白果吐了一滩苦水,脸色惨白,瞧见小木匠这样,忍不住幸灾乐祸,感觉一下子好了许多。
她没有听到小木匠骂了啥,走过来问:“你说什么呢?”
小木匠不想在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跟前飚脏话,摇了摇头,说没啥。
顾白果瞧了一眼躺倒在草地的苏慈文,说道:“要不要叫醒她?”
小木匠摇头说道:“那家伙出来一次,能消耗她大半的精力,这个时候叫也叫不醒的,还不如让她睡到天亮去吧。”
顾白果有些不忍:“让她就这样睡么?不帮着擦擦血?”
小木匠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你帮她弄吧。”
顾白果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不,你这是非法剥削童工。”
小木匠惊愕:“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话语?”
顾白果说道:“我之前碰到一个姓刘的眼镜哥儿,他跟我说的,我觉得挺有道理——不说这个,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正经,这活儿是你接的,你负责到底。”
小木匠却扁嘴说道:“那就这样呗,苏小姐不是对她的情郎爱得死去活来么?就让她先适应适应。”
他乘着这溪水,将上衣脱下,把衣服给洗了,又擦了身子,换了身衣服,这才自在些,而顾白果虽然拒绝了帮忙清理苏慈文,但并没有闲着,小丫头忙前忙后,把剩下的吃食整理好,还把锅子给刷了,放回了小木匠的木箱里来。
小木匠洗过之后,感觉自在了些,左右打量,问道:“嘿,那头肥猫呢,又跑哪儿去了?”
顾白果像个勤劳的小蜜蜂,忙前忙后,抽空说道:“不知道啊,刚才还给我抱着呢,一撒手,就往林子后面钻去了……”
小木匠听到,也不多说,毕竟那虎皮肥猫还算是比较懂事,总能自个儿找回来的。
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正要说点儿什么呢,结果听到“喵呜”一声,忍不住笑了:“嘿,这家伙还真的不经唠叨呢!”
小木匠转过身去,却并没有瞧见那头痴肥橘猫,而是看到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啊?
小木匠愣了一下,借着篝火仔细打量,瞧见这是一个穿着苦力衣服,披着蓑衣的年轻男子,他右手不自然地下垂,而左手,则握着一把黑沉沉的利刃,跌跌撞撞,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而在他左前方的草丛中,虎皮肥猫出没,正冲着这儿喵呜地叫着。
到底怎么回事?
小木匠还是有点懵,而这时顾白果却叫出了声来:“六子?”
听到这话,小木匠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顾白果匆匆上前,想要将人给扶住,没想到一靠近,那家伙左手中的利刃就如同本能一样地射了出来,径直朝着顾白果的喉间抹去,如同毒蛇一般精准。
好在顾白果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这一下,而那个被叫做“六子”的男人,却直接跌倒在了草地上去。
顾白果还想往前,却被小木匠伸手拦住。
他害怕自己这个小姨子不明不白地送了性命,主动上前去查探,没想到那家伙也是油尽灯枯了,跌落在地,就再也没有起来。
顾白果上前,在那人的胸口检查了一下,有些惊慌地说道:“不好,他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