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手一挥,立刻有人提来一个竹笼子,将其打开,从里面蹿出了一头棕灰色的竹鼠来,这小畜生个头颇大,跟过冬的肥兔子一样,圆滚滚的,头部满是针毛,四脚爪子锋利,出了竹笼之后,也不逃遁,而是不断地吸着粉红色的鼻子,左右打量着。
那提笼子的家伙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弯曲,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响哨,又嘬起嘴巴,吱吱几声,那竹鼠便得了指令,一转身,就朝着黑黝黝的入口处爬了下去。
有人提着一种专用的煤油灯往下面照去,却见这洞口竖直朝下,深约一丈,那训练有素的竹鼠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到了底,随后往前方钻去。
一行人等待了好一会儿,那竹鼠重新出现在了竖洞处,吱吱叫了两声,又攀爬上来。
那提笼子的家伙检查了一下自己驯养的竹鼠,这玩意浑身灰扑扑的,还沾了水,但精神还算不错,显然里面的空气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确定之后,就得下洞寻墓了。
吴半仙过来这儿,但并不下去,他朝着张启明拱手,说张兄,祝你旗开得胜,满载而归。
张启明这驼背老头与他关系紧密,千言万语不必说,伸手一搭,说但愿。
众人准备下洞,小木匠前行,宝兰给他解了捆绑,又塞给他一盏铁灯,这玩意看着像是西洋货色,肚子里是煤油,外面有玻璃罩着,封闭性很不错,只需要朝上,能够保证光源——这玩意肯定不便宜,张启明这帮人为了寻墓,显然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那洞子一丈多高,这些人准备了绳索,将小木匠的腰部吊住,往下垂落,当双脚落地的时候,小木匠的脚踩在了一水坑里面。
他穿着黑布鞋,顿时浸透,十分地不舒服,不过上面招呼,他赶忙将腰间绳索解开,提起油灯打量周遭,发现这洞底处并不宽敞,那积水齐到了脚踝,而在正面半米处,则有一个很窄的狭长甬道,可容一人爬行,勉强前进。
小木匠将灯凑到那甬道跟前,仔细打量,发现里面很长,光照不到尽头,并且能够瞧见这里有人工的痕迹。
这儿,应该就是当初的祖师爷特意留出来,前往苗王墓的通道吧?
他正思索着,就听到上面传来了一声粗豪的声音:“小子,我尼玛,让开点。”
小木匠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地靠墙边站去,接着就听到“噗通”一下,有人直接跳了下来,洞底的积水被溅起,小木匠后背直接就湿透了。
他有些恼怒,回过头来,瞧见虎逼出现在了洞底,然后冲着他嘿然笑道:“小子,我师父说了,让我一直盯着你,别想耍什么花样,只要你有任何的不对劲——我尼玛,老子就会把你的脖子给直接拧断,毫不犹豫,知道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小木匠除了苦笑,啥也不能干。
他对这苗王墓完全不知晓,也没有听他师父鲁大说起过,不过现在人家用他的性命来威逼,除了听命于人,他还能干嘛呢?
深吸了一口浊气,小木匠指着面前的甬道说道:“大概是从这里进吧,对吗?”
张启明对苗王墓有所耳闻,想必也知晓一些信息,所以小木匠想听听虎逼的意见,却不曾想这莽汉子一摊双手,说别问我,你该干嘛就干嘛,我只负责盯着你。
小木匠无奈,只有将油灯往甬道里一搁,随后用手一撑,开始往里爬去。
这条狭长的甬道离洞底半米,自然没有那么潮湿,周围还能够瞧见石头支撑的痕迹,就是实在太窄了,小木匠将油灯伸前,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十分艰难,这还罢了,关键后面还有一个莽夫,不断地捅小木匠屁股,然后催促:“快点啊,我尼玛,你别想耍什么花样,知道么……”
小木匠本就有些烦闷,这会儿听着更烦了,忍不住回道:“你若想快,我们退出去,你上前来?”
那莽夫听了,直接了当地说道:“那怎么行?要是碰到机关,我岂不是得先死?”
小木匠说道:“那就闭嘴,如你所说,左右不过一死,你再催,就把我弄死得了……”
他人豁出去了,气势反而有所增强,那虎逼听了,张了张嘴,居然没有再说话。
他也知晓,想要进入其中,就得依仗小木匠。
就算是小木匠啥也不懂,好歹危机来临的时候,拿来抵一条命,也是不错的。
所以甬道里陷入了相对的安静,小木匠在前匍匐爬行,而虎逼在后,在他后面,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跟了过来,一时之间,那狭窄的甬道给塞得满满当当,喘息声、挪动声和摩挲石壁的声音充斥其间。
小木匠不管后面,向前爬行,差不多几丈的长度,那甬道变得宽阔了一些,用不着匍匐,可以半蹲着,鸭子步前行。
他小心翼翼地走,突然间脚下踩到一样东西,咔擦一声响动,小木匠将油灯往下移动,瞧见了一根灰白色的骨头,再往旁边一照,居然瞧见了一个发黑的骷髅头来、他吓得大叫了一声:“啊……”
“咋了?”
虎逼挤上前来,瞧了一眼,不由得讥笑起来:“我尼玛,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玩意,你叫个什么劲儿?”
说完,他跟后面人说道:“没事,就是一个骷髅头,他大惊小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