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八点,午餐与晚餐均没有出现在餐厅的,管家周瑞与大儿子周围,几乎是同时来到自己二楼的书房。
虽然闻到了两人身上浓浓的酒气,理解他们心情的周典,并没有计较。
“爸爸,不仅是何乌,包括我们常用几味中药的供货商,也给断货了。”
“什么?”周典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了。“有没有问为什么?”
“问了,他们都直言不讳地说,不敢得罪宋家。”
又是宋家,周典想说欺人太甚,可是说出来又能怎样。沉默片刻,周典问“有没有联系其他药行?”
“联系了,结果都一样。”
“库存还能维持多久?”
“何乌已经告罄。其余常用的几味药材,还能维持一周左右。”
宋家,周典心想,那是一座周家根本无法承受其重的大山。既然宋家已经出手,想要说服对方收手的唯一办法,只能是满足宋家的要求。可是,周典心中清楚,即便警方没有在鹰见愁找到任一凡的尸体,但活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也就是说,这几乎是周家难以完成的任务。
“周毅联系的魏家药行的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与二弟昨天所说的一样。”不知是不是因为连续两天没有睡好,还是喝了酒的缘故,眼睛明显有些红的周围,抬眼看着父亲周典问“要打款吗,爸爸?”
“不要直接打款,派个人先过去看看,尽量与对方好好谈谈。”周典并不怎么相信二儿子,所以叮嘱周围道“如果对方能够解决何乌的问题,必然也能解决其他药材的问题。”
“知道了,爸爸。”周围停顿片刻又说“今天股市一开盘,就被巨量卖单砸停了。”
“我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周典几乎随时关注着,周家四家上市公司的情况。虽然其他三家情况略好,没有像栖凤制药那样开盘跌停,但也出现了大幅下跌的局面。
父子两讲到这里,一时间再也没有了其他话题。以至于,书房中陷入了与昨天一样难堪,而又漫长的沉默中。
良久,进门一直低着头,没有开口的管家周瑞,打破沉默说“老爷,我认为症结可能都在一个人身上。”
“周叔是说任彧?”
“是。从张金娥下葬那天,他甘愿当孝子的举动分析,虽然不知道与任一凡之间存在何种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关系必然不一般。”
“周叔的意思是,求任彧能放过周家,并帮忙疏通宋家的关系?”
若是放到以往,从周典口中肯定不会说出“求”、“放过周家”之类的字眼。但是现在的周典,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如此有失身份的话。
“除此之外,老爷,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办法,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管家周瑞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一想到自己去见任彧万一谈不拢,那就极有可能是,送货上门被其控制的结局。所以,明知道非去求任彧不可,内心却又十分抗拒。
再三斟酌之后,周典站起来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现在就去三官庙见任彧。”
周典知道,事到如今,如果再过于计较个人得失,传承了三百多年的周家,恐怕就不保了。古语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于是周典连保镖都没带,独自驾车离开半山别墅,二十分钟多一点就来到了三官庙。
之所以没有再联系邓飞与任彧预约,是因为周典已下定决心,即便任彧暂时没在门房,也要守候在这里。今晚不论等到什么时候,一定要见到人不可。
没让周典失望,从停车场徒步走过来,老远就看见三官庙敞开着的角门,以及从西侧门房窗口漏出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