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官庙张金娥坟前一下班,就赶回半山别墅自己家中的周瑞,在路上已经想好。
进门没有理会老婆喋喋不休的追问,而是把自己关进卧室,从里面锁上门,找来纸笔,先写下一份看似遗嘱,其实更像是一份给老家主和现任家主的忏悔书。
毕竟自己打小在周家长大,虽然身为下人,但周家人并没拿自己当外人。所以,一家人受周家的恩惠匪浅。
再者,任一凡是他亲手招进府中的,也是他向大少爷推荐为下一任管家人选的。
尤其是任一凡还是他带人扔下了鹰见愁,包括任一凡的姥姥张金娥,也是他雇人骗到望江城沉入污汶河的。
尽管不清楚任彧为何要替任一凡出头,可现在已经不用怀疑,像今天一大早,就要去三官庙拜坟的经历,绝不可能仅此一次。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周瑞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再无脸继续活在世上。
于是,拿起随身带着的那把,二十多公分的刀子,照准胸口就刺了下去。
只是让周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刀尖触及胸前的衣服时,却怎么也刺不进去了。
不是他改变了主意,而是身体又不受他指挥了。
刀子不行,那么上吊呢,喝药呢?
周瑞能想到的都尝试了一遍,可结果完全一样。
只要心中产生必死的念头,身体立马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无奈而又欲哭无泪的周瑞,不由仰天长叹一声。
打开卧室门走出来,只是对老婆说了声“我去见老爷。”随即转身走了。
知道今天家主不可能有心情去公司,周瑞很快来到,周典位于别墅二楼的书房。进门后,便黑着脸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听周典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才低着头轻声答道“老爷,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早晨醒来,脑子里只有一个难以遏制的念头马上洗漱、穿戴整齐,徒步前往三官庙,准时六点钟到张金娥坟前跪拜。”
“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老爷,那个时候根本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尽管一直在极力抗拒,但毫无作用。”
“你手里的刀是怎么回事?”
“也是早晨临走时,顺手拿走的。”
“那几个人去劝你回来时,为什么要拿刀刺他们?”
“老爷,我不是故意的。”周瑞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自己用刀刺破的,已经结痂的伤口说“还是那个念头作祟,不到十二点根本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
“就是说,你拿刀乱刺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
“从始至终都没失去意识。几次想过要自杀,可说什么也做不到。不是不敢死,是身体不听指挥。”周瑞叹口气说“老爷,大少爷……”
同样黑着脸的周典摆摆手说“我知道。上午十一点左右,秘书卢茜就打电话过来了。”
“大少爷好像与……没什么交接……”
周瑞不是不想咒骂任彧,可是接连经历了两次,他甚至没有胆子再提“任彧”这两个字。此时的周瑞,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