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周家这样的家庭,自然接触的也都是类似的大家族,耳濡目染的皆是家族中兄弟姊妹为争权夺利而上演的一幕幕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真实狗血剧。
所以,周围从懂事起就一直非常努力。因为作为长子长孙的他,不想把命运交给上帝,更不想交给他人掌管。
“我的命运我做主”,始终是周围的人生信条。
这才有了大年初一晚上,在全家人面前等同于确定了自己为下一任家主的一幕生。
可是,原本按照自己意愿展一直十分顺利的一切,却因为唐城宋家的突然出现而彻底改变了。
当父亲周典告诉他唐城宋家来人的目的是让周家交出,被自己命人扔下鹰见愁的下人任一凡时,尤其是父亲在这件事上流露出的明显的事不关己的,大有壁虎断尾即舍一子而保全周家的态度,让周围第一次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助。第一次动摇了他对“我的命运我做主”的信心。
站在周氏集团四大上市公司之一的栖凤制药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前,周围望着窗外占地上百亩规模恢弘的厂区,再也没有了往日自心底的自豪感。
自从三年前,即自己而立之年生日那天,作为生日礼物父亲送的这份大礼,周围付出了不少心血。不然的话,仅凭偶尔一次主持家族三百年大祭祭扫的功劳,是绝对不会被定为下任家主继承人人选的。
砰、砰、砰。
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的周围,淡淡地道“进来。”
“大少爷,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时间。”
“知道了。”周围没有回头,只是朝身后摆摆手说“准备好车,十分钟之后出。”
“是,大少爷。”
若是以往,像今天这样的拍卖会,周围肯定提前几天就要做准备。可这一次,要不是刚才秘书卢茜提醒,他差点给忘记了。
秘书离开后,周围没有继续站在窗口,而是坐回到宽大的老板台后面的老板椅上,端起已经变凉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平时并不怎么抽烟的他,慢条斯理点上一颗抽了起来。
距离唐城宋家定的交人日期,满打满算不过还有九天时间,周围能够做的,只能是命令管家周瑞带人前去鹰见愁,尽量模拟出一个任一凡失足坠落的假象。至于结果如何……就只有天知道了。
想到这里,周围摇摇头,掐灭手中还剩半截的烟,站起来拎着手包走了出去。
来到楼下,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秘书卢茜急忙打开车门说“大少爷请。”
“走吧。”
很快,在拍卖会开始前五分钟,周围及时赶到了拍卖现场。
像这样的拍卖会,周围每年都要参加四五次。因为栖凤制药的主打产品“益寿丸”的君药(中药方剂讲究君、臣、佐、使)——五百年以上的何乌,实在不是普通药材供应商能够提供的。只能在这样的拍卖会上才能拍到。
而这一次,拍卖方提前透入说有一支万年何乌。如果能够顺利拍到,再佐以相对容易购得的一二百年的何乌,那么接下来的几年就无需再为此愁了。
尽管前途未卜,而且是凶多吉少,可不到最后一天,周围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但毕竟是心里有事,周围完全不像以往那样,对拍卖会上的大多拍品都兴致盎然,而是一改常态地一直靠着椅背假寐。秘书卢茜自然早就现了周围的异常,却不便开口询问。
由于周围此次是奔着万年何乌而来,而且根据以往经验,前来参加拍卖会的基本没有对何乌有巨大需求者,所以开始拍卖的几百上千年的何乌,周围根本就没有参与竞价。
直到拍卖会即将结束,才轮到作为压轴拍品的万年何乌出场。
周围也睁开了眼睛。毕竟万年何乌,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
当拍卖师揭开装有万年何乌透明水晶盒上盖着的红色绸缎,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支将近二尺长,头、颈、躯干、四肢齐全,甚至眉眼都依稀可辨的,黑中透亮的何乌。
无需拍卖师多言,在场的大都是从事中药材经营的行家,所以打眼一看就知道,虽不敢说一定是一万年,但是若没有七八千年是肯定长不成这个样子的。
于是周围轻声对秘书卢茜说“我们的目标价位你是清楚的,在承受能力之内,尽管举牌就是。”
“是,大少爷。”
本来想趁机问问大少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想台上的拍卖师已经宣布“万年何乌起拍价五百万,每次加价十万,竞拍开始。”
所以,卢茜只能集中精力于万年何乌的竞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