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背影勾起了他曾想忘记,却未能忘掉的记忆。
那一日宋婉也是这样在柳树下走过,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只一眼,便黯然了他眼中其余的色彩。
他曾为了宋婉的回眸一笑,装傻充愣,连尊严都不要。
也可以为了权势地位,狠心与她断了关系,杀了他们两个的孩子。
后来他听到了宋婉病故的消息,曾想过,是不是因为他的负情,累的她伤心致死。
宋婉的死,宁含从未想过要推卸责任,可若有人问起,他可以坦荡地告诉所有人,他从未想过要让她死。
宋凝穿过排排柳树,她让含霜站在那里等她,刚走过去,便听到了巨石后面的争吵声。
“妈的!一个妓子,还在我这立贞洁牌坊!”
听到这个声音,宋凝急忙绕过巨石,两个士兵将含霜按在巨石之上,企图不轨,其中一个士兵的脸上被含霜抓出了三道血印,往下淌着血。
“住手!”宋凝怒吼了一声。
含霜满目泪水,绝望的看着她。
这个世道于她这种人总是不公平,男子出入青楼寻欢作乐叫做风流,女子有诸多不得已也只能叫做下贱。
听到宋凝的吼声,那两个士兵悻悻地收了手:“宋小姐。。。。。。”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宋凝已迈步上前,给那个开口说话的士兵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那士兵怔愣了一下,脸色变的铁青,心中恼火,心想不过是一个青楼里跑出来的妓子而已,这一耳光挨的甚是犯亏。
他又不好说些什么,这是将军请来的客人。
含霜拢住衣怀跑到宋凝的身后。
宋凝紧握住她的手,因为害怕,含霜的手是冰冷的,而宋凝的手也是,可她是因为愤怒。
她拉着含霜的手转过身,宁含正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不知在想什么出神。
宋凝带着含霜走过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宁将军,你配不上我堂姐的爱,也配不上你的将军之位。”宋凝一字一句的冷声说道,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她欲抬脚走时,宁含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我没想让她死。”
“可是她还是死了!”她转头吼道,目中的愤恨流淌出来。
可转过头看向宁含时,她闪过一丝错愕。
一个向来意气风发,杀伐决断的将军,此刻脸上却带着沧桑,这沧桑不是经历岁月的打磨所留下的痕迹,而是被自己的心伤反复折磨,虽可隐藏,但要是被揭起,便如洪水冲破闸门,倾颓而下。
宋凝错愕,却越发觉得反胃,忍不住在他面前干呕了几下。
谁都可以为了宋婉伤心,唯独宁含不可以。
“是你亲手喂她喝下毒药,你现在是为了谁在伤心?宁将军,我恨自己是个体弱的女子,但凡我有一点能力,我现在就会一刀捅死你,为我堂姐复仇!”
“我没有!”宁含额头的青筋暴起,也大吼了起来,手上的力道没有把控好,宋凝吃痛的将脸皱起。
发觉弄痛了她,宁含顿了下缓缓松开了手:“宋家说她是病死的?”
宋凝握住自己的有些发红的手腕,看着他冷笑了下:“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带着身孕遭人毒杀,你还想让我们怎么说?难道连死你都不想她得个清净?”
她的话音落下,宁含的身子向后踉跄的退了一步。
宋凝冷眼在他那张不敢相信的脸上划过,却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转身带着含霜离开。
那两个士兵急匆匆地上前:“将军,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