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去宋府看看。”
宋府。
宋凝在正堂挨了五个手板,小云则因为没有照顾好宋凝挨了十下。
她挨手板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她打了冯璐,闯了祸,而是因为程瑶看着她额头上裹着的包布,气她不懂爱惜自己,她那弱身子还学着别人打架,这才教训了她。
不过宋凝心里也清楚,这次她给家里惹了祸,以冯璐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和姚芝的,怕是这次还会连累爹爹。
越想越是委屈,眼眶又泛起了酸意。
明明就是那个冯璐也做得不对,可到头来却全是她和姚芝的责任,她想着就觉得委屈。
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冯璐这样不可爱的女子呢!
于是宋凝有了这一生中第一个她发誓再也不会疼惜的女子,便是冯璐。
小云取了梳子,小心翼翼的梳着宋凝打结的头发,本来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此刻已成了一团糟,估摸着今日一定被那个冯小姐拽掉了不少,小云跟着一阵心疼。
再看向镜子里的宋凝,眼睛红红的,眼眶中含着泪水打转,一看就是在强忍着委屈。
“小姐,夫人并不是责怪您,而是担心您,所以您莫要怪夫人。”小云轻叹了一声。
宋凝吸了吸鼻子,眼睛看向镜子中的小云:“我知道,我没有怪娘亲,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我惹了祸。”
“明明就是那个冯小姐!怎么生了那样招人厌的性子,日后小姐可要离她远一些。”小云在身后气愤说道,一想起那冯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宋凝看着镜中她气愤的笑脸,轻轻一笑,忽地想起今日她也挨了手板,手一定也疼得很。
于是她急忙打开桌子上的一个梳妆盒,从里面拿出一个檀木小盒,转过身拉过小云的手,点了一些檀木盒子中的润肤膏,点在小云泛红的手心中,轻柔地揉开。
“对不起啊!今天连累你一起受罚了。”
小云怔了一下,紧接着眼眶泛起酸意。
“小姐!我一个下人,您道什么歉啊!今天夫人罚的对,是我没护好您。”
宋凝看她红了眼眶,立刻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怕她把这事情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成了她的错,连忙说道:“你没护好我,我也没护好你,我们都有错,这事谁都不能怪!你要是为了这哭鼻子,我可要生气了。”
小云连忙把要掉下来的眼泪忍了回去:“我这是因为小姐对我太好了,我才会想哭的,今天这事要怪就都怪那个冯小姐,她说这个说那个的,殊不知她自己长得跟个大螃蟹似的。”
“大螃蟹?”宋凝愣了一下,下一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今天冯璐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倒真挺像个大螃蟹。
两个人一想到冯璐最后那狼狈的样子,相视大笑了起来。
知道此事冯璐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所以第二日冯璐与她爹上门兴师问罪,宋凝倒也没多慌神。
冯天照坐在东座之上,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冯璐立在一旁,两个人都是一副高傲看不起人模样。
宋凝低着头站在堂下低着头,宋远城和程瑶则坐在正座,神色凝重,宋云逸和宋云澜也在,恭恭敬敬地立在一侧。
冯天照的官职比宋远城大两阶,宋远城的为人虽是清正廉洁,但在朝堂之上并不吃香,他不懂得讨好别人,冯天照早就瞧不上宋远城这人,认为他这不参与朝廷争斗的模样就是矫揉造作,今儿个可算找到借口好好找找他的茬了。
“宋大人,我今天来此,倒也不是非要为难你们,只是你瞧瞧,令爱将小女的头发都拽秃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颗心啊!看了都直滴血,你们家总是要给个说法吧!”
冯天照脸上装的一切好说的模样,但其实心里的算盘,宋远城差不多都摸清了。
这冯璐的头发是没了一块,但怎么看都是宋凝伤得更重,冯天照眼下就像个睁眼瞎,直接无视宋凝头上裹的包布,只念着给冯璐讨公道,想要逼着宋远城给他低头。
宋远城不喜争执,可昨日的事他也从宋凝那问了个明白,要说来这其中最无辜的就是宋凝,本是好心拉架,最后被伤的最重,到头来还要被人兴师问罪,宋远城也不是软柿子任他冯天照拿捏的,立刻不卑不亢地说道:“冯大人,小女错不该动手,可您也看到了,小女也被伤不轻,如此一来两方都有过错,小孩子家的事,不如让他们两个互相道个歉,此事便作罢。”
冯天照抬手重重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冷哼一声:“宋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难不成宋小姐打我女儿,我女儿就要干站着等着挨打不成!”
宋远城蹙眉,看来冯天照今天是轻易不肯罢休了。程瑶在一旁双手攥紧了衣摆,心头窝着火,知道这冯天照今天来不过就是借题发挥,就是来给宋远城一个下马威,自己的夫君和女儿就这么被人欺压,她自是看不下去,正要替自家闺女说两句时,宋凝先低着头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