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与你说几句话,毕竟今日一别,你我又不知何日能再见了。”李明理开口道。
苏明珠还有些诧异:“怎的这样说,都在宫外,总有机……”
“明珠。”李明理却忽的打断了她,接着回过头来,看了看她,目光带着明了,隐隐又有些叹息:“你还未察觉不成?再是诸多准备,也难控人心,你终究,还是对帝王动了心。”
“我……”苏明珠闻言一愣,张了张口,似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终究还是没能说得出口,只是低了头,面上闪过一丝动摇的神色。
看着这样的苏明珠,李明理便又轻轻的笑了笑,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安慰的拍拍她,但顿了顿之后,却又还是收了回来,只是开口道:“你苏明珠,何时也成了这么个瞻前顾后的墨迹性子?”
“不必担忧,你是苏家的女儿,心底里想怎样做,便随着自己的心意便是了,有爹娘,有大哥……”说着,李明理几不可察的顿了一瞬,便又接着道:“还有二哥在,总是会在后头撑着你的。”
听着这话,苏明珠的心下便仿佛叫什么拂过似的,忽的安定了几分,她抬起头,笑的真心且亲近:“多谢二哥!”
李明理摇摇头,便也笑的带出了几分惯有的戏谑:“不必谢,谁叫我是你二哥呢。”
“罢了,这宫中也不是我该多留的地方,家里还有些事,我便先去了。”
说罢,他便也没有再多说多留,告辞之后,便阻止了苏明珠的送行,只孤身一人一步步的出了宫门。
行到兴隆门外,忽的一阵秋风吹来,李明理迎风抬头,伸出了手,在送来的夜风之中似乎握住了什么,在手间轻轻一捻,除了几不可见反而一道灰痕外,却仍旧只是一片空荡。
——————
二哥走了没多久后,赵禹宸便暂且解决了养元殿的正事,循着苏明珠的踪迹追了出来。
“明珠!”在台上远远的瞧见了苏明珠的身形之后,赵禹宸便笑着叫了她一声,撩起袍角,从皎洁的汉白玉石阶匆匆行了下来,关心道:“夜里天凉,怎的站在这风口里?”
苏明珠愣了愣,叫他这么一说,也才察觉到一般,有些畏缩似的的抱了抱臂。
赵禹宸见状,连忙解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到了她的肩上,见明珠张了口,似想拒绝的模样,又立即说道:“你先披着,魏安已去拿披风了,我穿的厚实,不差这一会儿。”
苏明珠听了,便点了点头,果然没再拒绝。
“明珠,你怎的来了?”
两人顺着静谧的宫道,慢慢的行着,半晌,还是赵禹宸忽的问了一句。
说着,不待她回答,他便又立即补充道:“没有旁的意思,明珠,你能来,我是当着觉着高兴,比梁王伏诛还要高兴!”
赵禹宸这话说得十足的真心雀跃,面上满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苏明珠抬头,看见他闪亮亮的星眸,竟有些不敢直视似的,挪开了视线,才又问起了着火的事:“乾德宫那么大的火,梁王又那般信誓旦旦,我只当,你……”
苏明珠说着,还有些心有余悸:“你是早便知道宫中要起火,提早躲出来的吗?”
“并没有,梁王手下有先文帝给他的龙影卫,其中有不少都在宫中,盘根错节,极难分辨,他动手前又丁点风声都没露,谁能料的到梁王竟是不顾皇城,竟在宫中放了这么大的火?”
“那你是如何……”苏明珠面带诧异。
“朕若是在乾德宫,想必定然是当真要葬身火海了。”赵禹宸摇摇头,又有些高兴似的笑了起来:“还好上苍有眼,我昨夜里临时起意,是睡在昭阳宫的!”
昭阳宫,难怪,她是从关雎宫过来,正好错过了。
可是,赵禹宸好好的,为什么要忽然去她的之前的昭阳宫去睡觉?
一念及此,苏明珠就又有些说不出话来,没敢再问,只是面颊透出了些隐隐的红晕。
赵禹宸却说得格外坦然:“自从你走了之后,昭阳宫里我就叫她们一草一木都不许动,还留着之前的模样,你不在,便是能睹物思人也是好的。昨夜里,不知怎的,我一直睡不着,又想你想的很,索性便去了昭阳宫住了,谁知道机缘巧合,倒是正巧避过了这一场大火。”
说道这,赵禹宸转过身来,对她说道格外认真:“明珠,你当真是我的福星,我今日这一条性命,都是多亏了你才保的住。”
听到赵禹宸说什么睹物思人,什么想你想的很……苏明珠的面色就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可赵禹宸却还未完,他停了步子,低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明珠……前日,在翠微宫,你酒醉吐真言,与我,说了一些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听见他提起这一茬,苏明珠的心里猛地一惊,吓了一跳似的,不假思索的立即断然否认:“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