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也有道理,但还是好奇怪啊。朱皑皑见当事二人都不再说话,直觉自己不该再多嘴,于是到家前,车里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死亡寂静。
朱皑皑下车后,庄海生直接调了方向,宋颂等了一会,问:“你要把我带去哪?”
庄海生这回可以毫无顾忌地发飙了:“你知道他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吗?”
宋颂第一次见他发火,整张脸铁青,平时嘻嘻哈哈很温和的人突然变脸,确实很摄人。
但她依然平淡地回道:“不太想知道。”
庄海生怒气冲天:“既然你知道他的病,为什么还要去刺激他?”
“我昨天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是他要分手,我答应罢了。”宋颂就不明白了,怎么她现在遂了单凛的愿,反倒遭人谴责了,还被如此猜忌。
庄海生冷笑:“你是后悔了,不敢跟让自己继续下去,怕他真的答应复合?”
宋颂脑中一炸,条件反射地冷笑了一下,庄海生看到她的表情,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对于一个坚持了这么久的人而言,想要反悔又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抱歉……”
宋颂打断他:“我知道你心急,但不要道德绑架,我也不是圣母,就当我后悔好了。”
庄海生咬牙道:“你知道他爱你。”
宋颂心被人狠狠扭了一下,疼得她说不上话,但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前天的她。
她沉默了会,哑声道:“我知道,但没有用,他不会承认。”
庄海生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想笑笑不出,想哭也哭不出的脸,心头一软,只觉得这个女生一路走来,也很不易:“其实,我觉得,你再努把力,可能就成了。”
宋颂也软化了态度,调侃道:“得了吧,庄总,还不是我走了最后一步。”
庄海生把车停在了一处独栋雅墅前,回头看她:“宋颂,最后一次,你再努力最后一次吧。”
宋颂果断地说:“海生,我努力了太多次最后一次了。”
“你不怕后悔吗?你不是知道了吗,他有病。”
听到这三个字,宋颂心中钝痛,但她依然只是给了庄海生一个无所谓的微笑:“那又怎样,是他不愿让我知道,执意要跟我划清界限,现在还要我跟他道歉,跟他说我不在乎吗?”
庄海生原本激动的心情,忽然间被宋颂泼了盆冷水,他本想宋颂一定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打算在她情绪还没冷静之前把人劝回来,哪里晓得宋颂已经考虑得如此透彻。
宋颂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徒步走出这片住宅区,几天前还单凛长单凛短的人,今天完全转了性,或者这就是太多次最后一次后,真正心死的大概就像她这样吧,不哭不闹,不怒不伤,渐行渐远。
庄海生在她身后喊:“还不是最后一步,你还有不知道的内情!”
宋颂的身影已经转过拐角。
庄海生抬头看向二楼,不知有没有人在那里注视着这一切。
庄海生进到屋里的时候,里头压抑得可怕。
曾佑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黑咖啡,不停地在按揉眉心,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
庄海生看出他询问的目光,却不得不摇了摇头。
曾佑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从昨晚到现在,他一分钟都没阖眼。过去,单凛偶尔会在情绪低落时提到,自己活着,清醒的时候会越来越少,发疯的时间会越来越多,那个样子太过丑陋,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如果可以,想在清醒的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
曾佑过去不曾亲眼目睹,所以一直以为单凛在夸大其词,直到昨晚。单凛第一次在他面前发病,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所以他非常谨慎,注重长期治疗,这些年病情稳定,死都不会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异样,昨夜却和疯了没什么两样,情绪大起大落,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可曾佑没有时间惊慌,找医生,找帮手,把人弄回来就够他受得了。
“现在的关键是要他配合治疗。”一直没出声的男人从角落的沙发处站起来。
曾佑和海生对这个人不陌生,这位一直跟随在单家的男人,可以说是单凛的干爹也不为过,过去作为医生照顾他母亲,现在轮到照顾他,鞠躬尽瘁,感动天地,昨晚他连夜赶来,总算是控制住了单凛。
“他拒绝见任何人。”庄海生犯难。
郝医生也沉默下来,单凛这一次突发得太让人意外,他都有些措手不及,前两个月他在美国替他检查的时候,都还不错,怎么昨晚突然就崩溃了?了解情况后,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