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嘛,”宋颂靠近他的后背,几乎是贴着他的耳侧笑道,“你舍不得的。”
在他没发火之前,宋颂麻溜地跑了,单凛面上纹丝不动,而她那句你舍不得像是一句咒语,一下子钻到了他的耳朵里,耳尖的血管一点一点透出不自然的红色,甚至有向脸颊蔓延的趋势。
许是懊恼,他起身看向二楼,厉声道:“我只给你三天。”
宋颂从二楼张望下来:“我明天去G市,有个秀展,大后天要参加一个综艺的开播仪式,对了,我要参加一个真人秀,我有没跟你说过?”
“……”
她压根没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笑嘻嘻地跟他推荐:“在D卫视,每周五晚9点,我们这节目什么招都会出,说不定哪天还会邀请你参加,到时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档期记得留给我。”
单凛看着她一边戴耳环,一边从楼上下来,走到厨房,迅速将碗盘收拾到水槽。
“来不及了,你有时间吗,帮忙收拾下?”宋颂回头,但一看到单凛那张臭脸,立马堆起笑脸,“哈,我开个玩笑罢了,这么凶干嘛。得了,我晚上回来再说。”
若是换做公司里的人,哪敢跟他对着干,就算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无视他的话,宋颂这些年是变本加厉,厚颜无耻,滑不留手,反正就是完全不怕他。
宋颂换上鞋,临走前不忘叮嘱单凛:“你要是看好住哪一块,你就自己动手收拾,我有很多图纸,最好别弄乱了……算了,弄乱了我回来再理过,就这样,走了,记得锁门,有事打我电话。”
然后,她匆匆忙忙就走了,就这样走了,留下单凛一个人在暴怒的边缘,独自站在客厅。
宋颂这完全不给单凛插话的机会,那是一种战术,她哪里敢给单凛机会,一给他机会自己就会死得很惨,与其说她游刃自如,不如说她紧张到只能一扛到底,但凡打个岔,她可能就会崩盘。
这深冬的早晨,宋颂猫进一辆出租车里,这时的阳光已经能照进车窗,她与阳光对视,却想着刚才那一幕:她站在二楼,不敢出声,因为楼下有人在说话,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令人恐怖的冷酷。
她的后背到现在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凉意,丝丝渗入肌肤,她不由再次想到那个在佛意缭绕的夜晚,那个快要被黑暗吞噬的背影,到此刻,依然在挣扎,他还没有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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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强那逼得很凶,天天给我送礼,拦都拦不住,维度那据说辛梓去见过时代的乔总,但宋子强也不是省油的灯。下一步,我们怎么做,要不要跟金珏合作?”
庄海生坐在单凛的办公室沙发上,屁股怎么坐都不舒服,他本想声情并茂地汇报下工作,到最后,被单凛的低气压逼得只干巴巴说了十分钟。实际上,昨晚宋颂和他配合闹的这么一出,单凛出了学校就跟他翻脸,直接把他丢在路边,今天他刚看到单凛的时候,心里还是颇有些忐忑,可没想到单老大的脸色比昨晚还臭,佛祖保佑,不要让他有血光之灾。
“帮我联系搬家公司。”
“啊?”庄海生没反应过来,“你要搬家?你新家不是还没装修吗?”
“不是,”单凛沉吟片刻,说,“我现在租的房子,房东自己要回来住,我打算暂时住到公寓那。”
庄海生知道单凛有处公寓,以前用来金屋藏娇,这些年没见他去住过,大概猜测是租给别人了。
他迅速给宋颂通风报信:单凛要搬到原来的公寓。
那边立马回复,字里行间全是卖惨:嗯,我知道,我现在就住那,他要把我赶出去,我没地方去了。
庄海生顿时傻眼,飞快地抬起头:“你不会是要把原住户赶走吧?”
单凛瞥向他,表情微妙,庄海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好说:“我猜的,你这些年不都没去住过么,我就猜你是租出去了,但现在又突然要住回去,这对方要是提前不知道,你就随意把人家赶出去,是要吃官司的。”
单凛一副你吓唬谁的表情,毫不在意道:“她不敢。”
“问题是,你这么做,于心何忍啊。”庄海生好言相劝,“到时她流落街头,还不得你把她捡回去?”
庄海生摆明了知道这个她是谁,单凛起身绕到庄海生边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用力掐了掐:“庄总,你活腻了吗?”
庄海生顶着压力站起来,扯出一个最礼貌的笑容,慢慢往门口退:“老大,我们还是讨论下公事吧,你见还是不见宋子强?”
单凛果断道:“见。”
这倒是出乎庄海生意料,通常老大出马见的人屈指可数,公关这条线都是他在张罗,今天也不过是找个理由来看单凛的好戏,没想到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复。
庄海生脑子转得快,立马追问道:“哦,那我去敲定时间……”
“就今晚。”
这般强势,庄海生很习惯:“好。那你打算跟他谈谈合作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