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证明我做得对,输了,表示你一帆风顺。
怎么都好。足够了。
“你讨厌我,想和我绝交的话,随便你,反正我该说的都和你说了。”痛痛快快讲完后,芝芝反而感觉到了放松,好像负重前行了许久,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疲惫地往家里走。
庄家明回过神,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站住。”
天热气闷,芝芝有点烦躁,想挥开他的手,可是忍住了。她想,我不能半途而废,帮人开挂,总得帮到底,否则岂不是前功尽弃?便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红着眼睛,强忍着眼泪的样子有多可怜。
庄家明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他小心翼翼,柔声细语:“芝芝,你别哭,我没想凶你。只是……我、我不想这样,你讲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我不想,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没有想过这些,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要和你说。”她终归不希望他误解自己,情不自禁地分辨,“家明,我不是要你出卖色相,只是觉得你值得很好的未来,很优秀的女生,我没有别的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庄家明的语气愈发柔和,“你想我好,我知道,可是,喜欢一个人又不能掌控对不对?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我难道要因为这些外在条件就放弃她吗?那太没有良心了。”
芝芝抬起手背,擦掉眼角的泪痕,心里半分不奇怪:谁少年时没有一腔意气,觉得只要我喜欢你,一切都不成难题呢?
摸着良心说,她很喜欢他现在的纯真,太难得了,好像真的只要喜欢,就不必去考虑其他任何现实因素,爱情可以打败一切魑魅魍魉。
就好像梦一样。
她不忍心,也不想戳破。
所以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庄家明高兴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年纪小小,想得很多,连工资买房都想到了,哪里看来的?”
“不告诉你。”她佯装方才的争执不存在,拍掉他的手,“回家了,很晚了。”
夜幕四合,他们走在回家的道路上,蚊虫如影随形,热浪的余韵烘烤着年轻的身躯。路边开满了馥郁的夜来香,香气随着晚风飘得很远。
街道两边的居民楼里飘出了浓郁的饭香,这户人家烧了鱼汤,那户人家炒了葱煎蛋,混合在一起,勾勒出夏夜的平凡模样。
芝芝仰起头,看见楼顶上升起了一轮明月。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看似也在望月,实际上却偷偷用余光瞄着她的脸孔,而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悄悄的笑容。
*
夜里,芝芝躺在卧室的床上,辗转难眠。
和他说出那些憋了很久的话,让她觉得轻松很多,该做的事都做了,便可以坦然地想:我重生回来,没有办法减少父母的辛劳,不能解救死去的人,但至少对于你,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可以帮到你,一如你始终帮着我。
然而,释然之余,又觉得十分不安。
她的建议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二十六岁的时候,庄家明订婚,而就在大半年前,她也险些头脑一热和人结婚了。
那个对象是老家这边的一个阿姨介绍的,对方家也在本地,却和她一样在省城工作。同样是本科大学毕业,工作的公司也很不错,重要的是家在一处,在关家父母看来,多少都是认识的,知根知底。
不得不说,这种爹妈绕着弯子就能算是认识的熟人社会,会带给人很大的安全感。大家总是下意识地想,两家彼此都有认识的人,对方或许不敢冒险做坏事,否则容易在老家这里抬不起头来。
于是,在父母的催促和长辈的安利下,芝芝有了第二个男朋友。
两个人学历相当,工资也相差无几,她对着他,没有丝毫的自卑感,相处起来很随意。而他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坏,来大姨妈只会说多喝热水,感冒了也会买了药送过来。
芝芝和他不咸不淡相处了一年多,父母问起来,就说“还行吧”。男朋友对她的评价稍微高一点,和父母说的是“挺好的”。
怎么个挺好法呢?不作。她不会故意折腾男朋友,非要他做什么来表达爱意,也不虚荣,礼物非要奢侈品包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