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花吧,当我交的饭钱。”
走了。
和来时一样干脆。
起飞时间下午三点半,经西安转机时停了两个半小时,真正落地已经到了半夜十一点半,走出机场十二点。
凛冬时节,冷风灌脖子,冻得人出气都喷白雾。
他打了辆车去了一路边摊。
那摊子四周包了蓝色尼龙布,中间俩长桌,圆凳围起来,中央两口锅,冒着热气煮着菜。靠里坐了俩学生,喝着汽水吃着面。
余山到时近一点,掀了帘子往里走,边走边笑。
郑雪穿着长款羽绒服,缩着脖子打着盹儿,跟前两瓶啤酒一碟菜。
“老板!加菜!”
打着盹儿的人一激灵。
抬头一看,他穿着辨不出颜色的旧棉袄,腿上一条工装裤,脚上一双登山靴,登机前已特地打理过,仍然盖不全雪后泥点。还戴着金边窄框眼镜,瘦了许多,镜片遮了半张脸,眼睛本来就小,笑起来全没了,露出不整齐的牙。
招呼她:“新年好!”
郑雪看了他半天:“你怎么黑成这样?”
“紫外线强,晒的。”
挨着她坐下,搓搓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废话,说到做到是我的人生信仰!”
吃东西,涮了牛肚和青菜。
问她:“要辣椒吗?”
“多来点儿!”
边吃边喝酒。
郑雪打量他:“出去这么久混的也不怎么样嘛!”
是不怎么样,一分钱不带走的,一分钱不带回来,路费还是借的。
掏出手机给她看相册。
头一张是郎朗星空,剪影是雪山大树和狗。
郑雪哇了一声。
第二张是行跪拜礼的信徒,紧闭双眼双手合十。
第三张是餐馆照。
“去的路上没钱了,在这儿打了一阵工。”
再翻一张。
“这是在加油站打工,走的时候没要钱,让人给我加满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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