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雷赶到时,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进去吊唁。
他手里拎了个包,穿着黑衣黑裤,看见灵堂时手上一抖,包掉在地上。
周丽萍抬头,已控制的感情再度决堤,抱着儿子痛哭流涕。
又是一阵情感崩溃。
后来郑雷抱着遗像去给郑鹏里下葬。
下完葬后一行人往回赶,这之后来往的客人才纷纷散了。
回到郑家。
宋学飞陪周丽萍聊天,齐玮去厨房做饭。
郑雪站阳台那儿,看那墙上爬了碧绿的爬山虎,抽抽搭搭又哭起来。
余山去卫生间洗手,听见了,走过去。
“……怎么又哭了。”
她指着那丛爬山虎:“几个月前还死的呢,现在又活了,我爸怎么就不能再活过来。”
她哭声悲怆,眼圈红肿,光洁的一张脸满是悲情,还是那副张牙舞爪的口气,姿态却软了许多,像失去根的浮萍。
“……你爸走的突然,突然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没有痛苦。他长期生病,受了不少罪,你就当他解脱了,寻找那个没有病痛的世界去了吧。”
还哭。
“那他也不能扔下我啊……”
“怎么能是扔下你呢,人都会死的。你这么大了,既懂事又能照顾自己,还有妈妈和哥哥陪着,他是放下心才走的。”
仍然哭,但比开始好多了。
“你爸那么疼你,可不愿意看见你这样啊。”
抹一把泪,哭声小多了。
余山没有多说话,就站在那儿,陪她看墙上的爬山虎。
宋唐从厨房倒了杯水,拿了块糕点去郑雷房间。
他在书桌前坐着,看架起来的家庭合照,一动不动。
“你一天没吃东西,也没喝一口水。”
他还不动。
宋唐不说话了,走去床边坐下。
看那抬高脖子的台灯实在晃眼,又过去把灯脑袋压趴下。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出国。”
嗓子都哑了。
宋唐站椅子旁边,顺了顺他的头发,摸摸脖子。
“谁都不想这样的。”
他顺势靠在她怀里。
“我已经确定了研究方向,在美国也一直忙人工心脏的事,他怎么就不能再等等。”
口气平稳但难藏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