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
郑雷没说什么,黑着一张脸皱起了眉,提着笤帚上楼了。
郑雪吹了记口哨,揉一把宋唐的脑袋:“干得漂亮!”
刘大饼:“郑雷摊上你这么个妹妹真是倒了大霉!”
郑雪抬脚踹过去,俩人一赶一追又闹起来。
隔天周三,照旧练字。
宋唐赶去郑家时在路口绕了个弯,买了两支冰淇淋一瓶汽水,撞见隔壁姐姐,唠几句,碰见齐玮的朋友,唠几句,后来又遇见舞蹈班的同学,那同学家中有事请了两节课,问她落下的课程,这回唠得久了点儿。
等拎着塑料袋终于走进郑家书房时,郑雪还不在,只在桌上留下课本。她往课本上搁了汽水,把冰淇淋递给郑雷,郑雷头也不抬,她顿了顿,轻轻搁在他手边。
“对不起啊,昨天我不是故意的。”
他仍然不抬头,看一眼花花绿绿的冰淇淋纸袋,拿到手里,顿了顿,撕开包装纸,成型的奶油已坍塌,变成一团浆糊。
“……我在来的路上碰见几个熟人,耽误了一会儿……都化了。”
句末声音已变低。
赶紧掏出另一支,捏一捏:“……也化了。”
声音更低。
恰逢郑雪蹿进来,抓了汽水猛喝一口,看见那支坍塌的冰淇淋。
“怎么好好的冰淇淋不吃非要放化了才吃?今年流行这么吃吗?”
她问得很认真。
宋唐尴尬得也很认真。
夏天转眼过去。
这年冬天俩姑娘新学一篇名为《少年闰土》的课文,文中描述夜里的闰土为守护一地西瓜持钢叉和猹搏斗,郑雪对此十分神往,且有意模仿,碍于找不着瓜地和猹,便把希望寄托于雪天捕鸟。
第一场雪下来时俩人兴奋极了,那会儿家中已没有大竹匾,便从厨房拿了密织滤水篮,在院里扫出一块儿空地,撒一把小米,用擀面杖支起来,牵着绳蹲在树下。
一刻钟后毫无所获。
郑雪:“是不是鸟儿不爱吃这?”
宋唐搓搓手:“要不换大米试试?”
“嘘!别出声,再等等。”
又过了十分钟。
宋唐的手已经冻僵,没等来鸟儿却等来了郑雷。
郑雷踏进家门时并不理会郑雪的挥手警告,不慌不忙往前走着,走出动静就罢了,抬脚落下时刚巧踩住长绳,擀面杖砰一声倒了,滤水篮也罩在地上。
“你有病啊!我捉鸟呢,你干嘛踩我绳子?”
郑雷抬脖子,光秃秃的枝干早被积雪覆盖,房顶白茫茫一片,连墙角被遮蔽的野草都未能幸免。目之所及,半点儿彩色没有,更别提什么鸟。
他本不想费口舌向她们普及常识,走两步,没忍住。
“那篇课文说的雪天捕鸟是在沙地,这儿不是沙地。”
口气冷淡,因为变声期还带着怪异的沙哑。
郑雪:“沙地就是沙漠吗?沙漠还有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