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长亭那日后,祁凝再没有明面上找过傅予湛,至于私底下嘛……
奋战在盯梢前线的良言立马道:“陛下放心,两人绝对没有私下见面。丰宁长公主近来与郑太师的孙儿走得颇近。”
祁欢不以为意,郑太师那妥妥是亲先帝党,祁凝暂时在傅予湛这边讨不着好,自然要在郑太师那儿多活络活络。
她指尖在桌面轻点数下,对良言道:“你寻个机会去郑朗面前透几句话……”
良言刚附耳过来,身后忽然投过来一道影子。
祁欢一个激灵,竖起书本指给良言看:“你瞧这段,写得多好!”
良言多聪慧的丫头,立马会过意来,连连点头:“经陛下这番讲解,奴婢也觉得此处甚妙!”
傅予湛好笑地看她二人一唱一和,并不揭穿,走到书案前坐下,问:“读到什么了?”
祁欢目光飞快往手里书册的脊页瞥了眼,随口扯道:“读到一条治军麾下的手记,深感前朝周武将军的果敢刚正……”
她自己都不知道胡诌了些什么,谁知道傅予湛听完,颇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看来这些天的确在用功了。”
太傅一满意,日子就好过了。
午睡后,太傅派人传话,带她到山后的空地骑马踏青。
祁欢原是闭着眼睛恹恹坐在龙床边由良言服侍着擦脸,闻言刷地睁开眼睛:“什么什么?骑马?踏青?我可以吗?”
良言掩唇笑:“是呢,早两天前太傅就将小马驹养在后山了,还不许奴婢们多嘴。”
祁欢长这么大从没骑过马,此时又惊又喜,从床上蹦起来,伸着手道:“快点快点,我要穿那条水红色的裙子!”
良言笑着说好,梳妆时心下一动,为她上了一些脂粉,发髻上别了一只蝴蝶发簪。
她想,不说太傅心中对陛下是否有意,单就为了皇位,也得拉拢太傅才好。
祁欢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满心满眼都是出门玩耍,催促着画完眉黛,她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
傅予湛穿了身绀色骑装,牵着一匹半大的棕色马驹等在竹林前。身后侍卫手中牵着另一匹高大骏马的缰绳。
日头隐在云层中间,只投出些不甚明朗的光。
和风徐徐,十分适合踏青了。
他抚了抚小马的额,似是自言自语:“别急。”
马儿在他手心蹭了两下,打了个响鼻以作回应。
过半盏茶功夫,身后竹林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转过头,就看见一抹水红的影子在一片翠绿中窜出来,发间的蝴蝶双翼随着她的跑动上下轻颤,如同一个花间仙子似的莽莽撞撞跳进视野里。
只是这个花间仙子不能开口说话。
“嗷!我的马!”
祁欢两眼放光,风一般冲到跟前,围着那匹小马驹转了两圈。
小马驹似是被她吓到,后蹄不安地动了两下。
傅予湛伸手,安抚地顺着它颈边的长毛。
目光顺着祁欢精巧的发髻、灵动的发簪,一路落在她飘逸轻薄的纱裙上,眉间微拢:“陛下就穿这身来骑马?”
祁欢看了眼自己的裙子,不解:“这身怎么了吗?我很喜欢呀。”她摸了摸小马儿顺滑的背,伸开手臂对他道:“快快快,抱我上去!”
傅予湛原是打算正经教她用马蹬的,一垂眸扫见她摆幅宽大的裙角,无奈地摇摇头,掐着她的腰往上一送,将人侧放到了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