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都这样的情况还好,昌州等地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涝,形势十分严峻。昌州太守递上来的折子里,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上百,失踪人口还在统计,并且数字不断上升,而房屋倒塌无数,百姓无处可住,饥渴交加,当地缺少药材,病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皇帝听完昌州的情况,忧心忡忡,三皇子主动请缨要去昌州赈灾治洪。皇帝表扬了他的这份心,但是却指派了太子叶敬荣,工部侍郎与前军都督一同前往昌州。
太子当场表示会全力救灾,救助百姓。他志满意得,还瞟了一下三皇子叶敬璋,叶敬璋无任何表情,太子以为他在黯然,毕竟皇帝最看重的还是他这个太子。
太子出发之后,叶敬璋特意找上赵陵,二人一起喝酒。
叶敬璋略显失落,“赵陵,你说父皇为何总不看不见我?太子残暴狠戾,近些年来总有人上奏弹劾,可父皇总是只斥责他,却没有重罚。相反那些上奏的人暗地里总会被太子记恨,出手对付。上一次如果不是我出手,国子监的祭酒就死在酒缸里了。”
“三皇子,你说的这些其实大家都知道,太子德不配位,皇上心里肯定有数。废立太子都是国之大事,皇上肯定会慎重。不过据我观察,皇上肯定也对太子不满。这次的昌州赈灾,说不定就是皇上对太子的试探。”
赵陵给三皇子斟了一杯酒,三皇子微微上前道:“此话怎讲?”
“今日在殿上,太子说话的时候,我观察皇上的表情,他眉头皱起,之后却夸了太子。他明明对太子的那一番言论不满,却没有立即点明,这说明皇上对太子的狂妄也是不满,但他还是让太子去昌州。昌州是怎样的情形,我们现在也知道了。工部侍郎的能力应该毋庸置疑,但是有太子在,依照他以往的暴行,昌州洪涝不会如蓟都这般顺利解决。三皇子,我们静观其变,然后要把握时机。”
经过赵陵这一番分析,三皇子眼前一亮,但他随即想到那些灾民,一杯酒下肚他忧心道:“父皇以此做局,百姓遭了殃。”
“三皇子,我们派人过去,紧盯太子与昌州赈灾进度,以便能在关键的时候去帮助灾民。皇上肯定心里也有数,不会真的拿百姓当靶子。”赵陵提醒。
三皇子深以为然,他喝完一杯酒,亲手给赵陵倒了一杯说:“多亏你发现了,否则我就会错失机会。”
两人碰了一杯,三皇子又要人上酒,赵陵却不喝了。
“这是怎么了?我还打算我们今日不醉不归的。”三皇子疑惑问道。
赵陵理了理衣襟道:“我答应了娘子,今日要早点回去。”
“哦,原来是家中有人在等,你什么时候还怕夫人了?”三皇子打趣他。
“这可不是怕,等你以后成亲就知道了。”赵陵一本正经。
“你,你嘲笑我是孤家寡人?”三皇子指着他。
赵陵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所以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快点成亲吧。”
他站起来就走,冲身后的三皇子摆摆手。
三皇子哭笑不得,他自斟自饮,笑着摇摇头。快点成亲,他倒是想,可是身为皇子,他的婚事只能由皇上跟他母妃做决定,找个喜欢的女子,难啊。
赵陵回到家中,看到阿秀正在收拾银子,连他回来都没发现。他好奇地站在她身后,就听到她在那里数,“五百两,五百一十两,五百三十两……好像还是不够啊。”
“什么不够?”赵陵突然出声,阿秀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看到赵陵,捂着胸口道:“夫君,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
“是你太认真了,所以没看到我。你在做什么?银子不够用了吗?”赵陵看向阿秀盒子里的碎银跟银票。
阿秀摇头:“不是,最近蓟都不是很多百姓遭了难吗?许多人进城来讨饭,我在绣房里听他们讲,昌州那边更厉害,庄稼都没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想着开个粥棚,然后再拿出一些捐给昌州的百姓。夫君,你说好不好?”
赵陵没想到阿秀是在为这个忧心,也是,她一向心善,看不得这样的事。
他沉思一下道:“施粥可以,最好联合几家蓟都内名门大户,然后我们这边就以祁阳侯府的名义施粥,你的钱就收起来吧。既然是祁阳侯府施粥,那钱就从公中出。”
“可是我现在吃穿不愁,受难的百姓比我更需要这些银子。”阿秀抱起盒子给赵陵。
赵陵无奈,“那好,这银子就放在我这里,我替你捐给昌州的百姓好不好?”
“好,谢谢夫君。”阿秀高兴地道,“我给夫君炖了汤,现在就去端过来。”
她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赵陵笑着看她出去。
手中的银子沉甸甸的,现在是不能捐出去,谁知道会落在哪个贪官手里,也只能等太子从昌州回来之后再寻个稳妥的人去办这件事。
一个月后传出噩耗,工部侍郎在指挥抢救灾民的时候不幸落水,现在下落不明。皇帝对此极为重视,特意又派了一名工部官员,又让赵陵带着五千人马去昌州,协助太子找人和赈灾。
三皇子和赵陵商量之后一致认为工部侍郎的失踪有蹊跷,他能力出众,还会些拳脚功夫,怎么会轻易出事?他为人正直,该不会是发现什么被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