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嚎啕大哭,声音悲切。
“她在家里好吃懒做,小叔子的抚恤银全被她大吃大喝花掉了。婆母生病在床,急等用钱,可她不管,她大哥腿断了,痛得大叫,她看都不看一眼。她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跑到镇上去,看到将军就扮可怜,骗得将军把她带来了蓟都享福,我们被她害得家不成家,她自己则在这里吃香喝辣的。”
众人半信半疑,看向阿秀。
“撒谎,你撒谎,”阿秀气得面红耳赤,“你怎么如此颠倒黑白?大嫂,我叫你一声大嫂,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在日夜操劳,到底是谁在照顾婆婆。何时是被我克死的吗?明明是大哥不小心摔伤了腿,何时被迫上了战场,他的替大哥死的,你敢说不是?”
“放屁,何时明明就是被你克死的。”王月环柳眉倒竖,站起来指着阿秀骂道,“你再乱说一句试试。”
她声音突然高亢,尖酸刻薄,众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长期被欺负的人会是这样的吗?她这么趾高气扬,粗俗的话张嘴就来,这哪里像是受气的?
已经有人开始质疑,叶盈盈听到忙咳嗽一声,王月环反应过来,捂住脸又开始干嚎:“你太没良心了,各位贵人你们看一下,她长得好,每次都是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旁人不知道里面的事,都以为是我们欺负她了,其实哪里知道我们的苦,我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她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叶盈盈见众人信了王月环的话,下巴扬起,得意地看向阿秀。
阿秀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混淆是非,贼喊捉贼。
她气得浑身发抖,她一步一步走到王月环的面前,直直地盯着她问:“你说一直以来是你在操持家里,是你在照顾婆母?那我问你,我们家中一共有几亩地?南边种的最多的是什么?”
“我们家中有十亩地,南边不是一直种粟吗?”
“那婆母夜里起几次夜?她吃的药一般在哪里抓?药都有哪几味?她喜欢吃什么?她每天最喜欢做什么?”
“这……”王月环迟疑了一下而后道,“她喜欢吃菜饼,最爱做针线,她……”
她怎么知道那个老婆子药都有什么,她夜里起夜吗?她又没天天守着她。
“说不出来了是吧,”阿秀冷冷地盯着她,“我来告诉你,婆母夜里要起三回如厕,她的药在镇上福安堂买的最多,药里有三两地黄、一两麦冬、三分甘草,五分牡丹皮。药要煎两次,温水送服效果最好。”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婆母牙不好,根本不喜欢吃什么菜饼子。她最喜欢吃软烂的白粥,她的眼睛已经花了,也做不了针线,她每天只喜欢喂鸡,然后去捡鸡蛋。我们家的地是十亩没错,但是南边那块地只能种豆子,粟米从来没种过。”
阿秀一字一句地反驳她,王月环哑口无言,“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你在撒谎,你我心知肚明。你根本没有照顾过婆母,也从来没有下过地,这三年来我勤俭持家,绣品换来的银钱全部被你们花了。结果你现在跑到这里来污蔑我,王月环,你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阿秀眼含泪花,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以前她受过王月环的各种刁难,但是她从未像今天这样恨她,她污蔑她,抹黑她。今天来的这些人非富即贵,如果他们信了这些话,那将军以后该如何出门,该如何立于朝堂?
她绝对不能仍由王月环败坏她的名声。
王月环的畏缩和语塞,看在众人眼里就是心虚了。她咽口吐沫,鼻涕一擤抹在了鞋底,众人恶心得摇头皱眉,更加怀疑她之前的话了。
“小郡主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疯婆子,空口无凭就这样污蔑阿秀?”老夫人淡淡地道。
“我,我明明是从宁乡镇找人带她过来的,老夫人,你还没听出来吗?她是寡妇,是扫把星,她还水性杨花……”叶盈盈直给王月环使眼色。
王月环盯着小郡主跟阿秀两个人的冰冷愤怒眼神,张口还想说:“是,她是……”
“住嘴!”叶天舟匆匆从外面跑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石尤。
吴琼枝惊讶道:“天舟?”
叶天舟看了一眼吴琼枝,双手抱拳道:“叶天舟给老夫人祝寿,祝老夫人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好,好,小王爷请起。”老夫人点头。
叶天舟站直继续说:“我今天除了来给老夫人祝寿,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走近王月环道:“这个妇人的确是林秀曾经的大嫂,但是除了这个关系之外,其他的都是假的。”
“你,是你!”王月环认出来叶天舟,这正是害她失去孩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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