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自己的房间,其实就是存放柴火用的柴房,许多杂物也堆在里面,只有一个角落供他安身。
但杂物多也有杂物多的好处,比如现下他需要一把小刀来刻字,进屋后翻翻找找,就了一把出来。
刀身基本都生锈了,但也还能凑合用。他从怀中摸出一方小木盒,里面是虞谣先前写的卡牌。
最上面放着的,是被他和十皇子不小心撕了的那张,宋暨拼上看了看,一面是“大冒险”,一面是“对左边的玩家提一个要求”。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到的这样奇奇怪怪的游戏。
宋暨边刻边禁不住地笑,冷不丁想起她说他笑起来好看,又兀自局促地忍住。
两息后反应过来旁边别无旁人,才再度笑出来。
不知不觉,天色全黑,宋暨找出油灯点上,趴在地上继续刻。
门声吱呀一响,他也没在意,反正他这屋别人向来可以随意进出。
但门响之后,传来了话声:“嘿,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是宋大光。
宋暨下意识地屏息。
这是他最害怕的人,就连姜沨说出的“杖毙”,于他而言都没有面对宋大光时可怕。
慕阳公主以为他想脱籍是为离开公主府,其实并不尽然,他更想离开的是这个家。
放下手头的东西,宋暨从地上爬起来:“爹。”
宋大光嘿嘿笑着,往他面前一坐:“坐坐坐,咱爷俩聊聊。”
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好态度让宋暨心里发怵,迟疑着坐下来,问宋大光:“您有事?”
宋大光打量着他:“你这是……从行宫回来了?”
宋暨淡声:“是。”
宋大光又说:“听说你这一趟,在公主面前挺得脸?”
宋暨锁起眉头,平静地回看过去:“没有的事。”
“我可听说,公主隔三差五去找你玩!”宋大光又嘿地一笑,“我就说,你这张脸,长得那是真不赖!”
宋暨冷冷垂眸。
宋大光上次说这话的时候,是被那些地痞无赖蛊惑,想把他卖到风月之地去。
他以死相逼,宋大光怕闹出人命被公主府问罪,此事才罢了。
宋大光自不在意他的脸色,目光变得贪婪起来:“在公主面前当差,赏钱不少吧?你拿出来,咱爷俩合计合计怎么个花法!”
宋暨没忍住,嗤笑出声:“没有。”
“嘿你这孩子!”宋大光脸色骤变,指着他威胁道,“你可别给脸不要!”
宋暨冷眼以对:“你也知道我在公主面前当差,你再动我一个试试。”
宋大光乐了:“你少在我这儿摆谱,我告诉你,我可瞧得明白!你虽一时得脸,但不也还是个马奴么?也没见公主召你入侍,可见不是非你不可!有多少钱你就乖乖拿出来,不然我就地打残了你,公主也未必就拿你当回事!”
“入侍”?
宋暨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霎时火气冲脑!
“你再说一遍!”他嚯地站起来。
他怎么能这样不干不净地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