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檀曾想,倘若明莞愿对他真心一笑,他甘愿学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抛却江山只得美人欢心。
他曾经念念不忘求之不得的,如今只用了简单一枝梨花,便得到了手中。
明莞从刘檀面前离开后,不出片刻,她的侍女巢玉就过来了:“小姐,您跑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呢。”
明莞道:“方才见不远处的梨花开得好看,就折了一枝,双凝她们呢?”
“季小姐她们在亭中坐着聊天呢。”巢玉有些不满的道,“您不知道,表小姐趁着您不在,在一众姑娘面前述说委屈。啧,老夫人那般疼爱她,这次出来,特意给了她一枝宝石簪子,倒是委屈了她了。”
明莞眸色蓦然变得冷淡了起来。她虽然不怎么关心家宅事,不与后宅中一群妇人计较,也不将表小姐放在心上,可外人面前,明莞还是在意明家的面子的。
等到了亭中,一名身穿杏色锦衣,发上戴着宝石簪子的少女扁着嘴诉说着什么,突然看到明莞过来,她脸色瞬间煞白,一句话都不说了。
落在众人眼里,仿佛这名少女日常被明莞欺负,吓得说不出话来一般。
少女的母亲是明莞的姑姑,她比明莞大一岁,是明莞的表姐,姓田,名雨韵。
田雨韵磕磕绊绊的道:“莞莞,你方才去了哪里呀?这里是穆王府,你可别迷路了。”
巢玉一见田雨韵这般委屈装可怜的模样就生气,如今,哪家闺秀不是大大方方的?就田妙雨整天在背后挑拨装可怜,也不够丢自家小姐的人的!
明莞走了过来,淡淡的道:“在近处散了一会儿步,表姐在和大家说什么,看起来可真热闹。”
在座的都是穆州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一个个都有着七窍玲珑心,懂得审时度势。
明莞是明家嫡女,田雨韵又是什么?不过是投靠明家的亲戚罢了。
明莞很少抛头露面,可她身份高贵,又生得这般美丽,只要不出意外,肯定是前途无限,要嫁给贵人的。和明莞关系好了,将来也多一份人脉。
因而,众人不会因为田雨韵的话语而对明莞有什么看法。哪怕真欺负了田雨韵又怎么了?谁家还没个脾气不好的大小姐了?在座的贵女都是自扫门前雪,才不管田雨韵过得好不好。
一名少女道:“也没有说什么,就雨韵方才说,她昨个儿淋了雨,没有吃药,一直到今天都不舒服。”
“没有吃药么?”明莞浅浅一笑,“表姐也许发烧糊涂了,昨晚老夫人陪了你一晚上,亲手喂你药,怎么今天就忘了呢?”
田雨韵没想到自己方才不经意吐出的话会被人再度说出来,她的脸一阵红。
明莞上前,伸出一只纤细柔软的玉手,轻轻为田雨韵扶了扶簪子,她声音柔和,轻声说话的时候,颇让人着迷沉醉,声音清浅,哪怕是在场的闺秀,也都陷了进去:“这只镶嵌宝石的玉簪,是老夫人赠给表姐的,表姐可要好好戴着,若是簪子松了,就来扶一下,莫要丢弃了才好。”
她的声音柔和,唇畔带着些笑,完完全全就是关心姐妹的温婉形象。只有田雨韵感觉到了,明莞在扶簪子的时候,刻意刺了她一下,并未出血,也是很疼的。
田雨韵双眸瞬间含了水,她颇为可怜的看着明莞,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雨韵,你头上的簪子是明老夫人送的吗?这般漂亮,你为何说自己过的很凄惨呀?老夫人对你那般好!”其中一名贵女故意装作天真,盈盈笑道,“如果有人送我这样贵重的东西,我肯定开心极了。”
明莞看了那名贵女,是韦家二小姐,韦伶俐,人如其名,是个伶俐聪明的。
田雨韵脸色一直苍白着,也没有理会韦伶俐。
明莞坐了下来,道:“韦小姐手上的青玉戒指,样式真好看,和你今日的衣服搭配得很。”
韦伶俐衣服料子是上好的云锦,最近有钱也买不到,她可盼着别人看她夸她,得了明莞的话,韦伶俐心中一喜,笑道:“这是我外祖母送的,外祖母对我极好,我很爱惜这枚戒指。”
明莞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薛老夫人吗?她老人家若知道你这般夸赞她送的东西,肯定欣慰。”
从头到尾,明莞未指责田雨韵一句,可是,田雨韵的脸色却难看至极。她忍着眼泪,只想等下回到了明府,好好在老夫人的面前告状。
众人揣摩出了明莞和韦伶俐一唱一和的意思,也有些鄙视田雨韵了。
人住在明家,吃明家的,住明家的,身上的贵重首饰是明老夫人送的,还要说人家的不好!这不白眼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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