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上官元明惶恐告罪,嘭嘭磕头。
“你罪在何处。”夏皇狠戾地脸色渐渐平静,冷淡道。
“臣才疏学浅,辜负了吾皇的信任。”上官元明头扣在地上,声音颤抖道。
“才疏学浅?好一句才疏学浅!”
见上官元明还在隐瞒,夏皇怒火再一次压制不住,抓住桌案上的茶杯便扔了下去。
“嘭!”地一声,飞落的茶杯砸在上官元明脑袋上,顿时,鲜血泊泊淌下,染红了身前大殿。
“说,是谁指使!”夏皇双眼死死盯着前者,厉声道。
他不是傻子,钦天监能人辈出,怎可能推算不到荧惑守心这样至关重要的天象,定然是幕后之人故意压下了这个消息,促成出兵之实。
荧惑守心古来便预示着战祸与灾难,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兴兵,无疑会成为天下人眼中挑起战火的暴君,大夏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个时候,大夏面对的就不再是一个古蒙王庭,而是整个天下的声讨,加上一直蠢蠢欲动的永夜神教,大夏千年基业将会彻底万劫不复,而他,便是大夏的罪人。
想到这里,夏皇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强压的恐惧和怒气又了再度爆发的趋势。
“臣,无人指使。”
上官元明抬起头,血水顺着额头淌落,染的半张脸都是鲜血,到了这一刻,反而平静了下来,沉声回答道。
“好,很好!”
夏皇深吸一口气,双眼紧闭,阴寒道。
“来人,将上官元明关入死牢,另外,派禁军将上官元明府邸包围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话声落,两位御前侍卫走入大殿中,将上官元明拖了出去,整个天谕殿,唯有夏皇坐在龙椅之上,望着前方天空,不言,不语。
许久,夏皇脸上突然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旋即,¤“噗¤”地一声,口中呕出朱红。
“朕,不能做大夏的罪人。”
何其悲哀,何其艰涩,权倾天下的人间皇,日月凌天凡世神,斗的过人心,却都不过天意,究竟是天意弄人,还是造化弄神,随着这一口喷洒的鲜血,昭然沉落。
千年不朽的皇朝,是荣耀,亦是压力,夏皇承担着大夏千年荣耀,每走一步,都要权衡十步,是谨慎,还是犹豫,看不清也分不清。
清冷的夜,微风轻拂,高处不胜寒的龙椅上,夏皇孤坐,任点点血迹沾湿龙袍也无动于衷,大殿外,禁卫谨守,却不敢踏入半步,这是大夏的皇,只要还在坐在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上,任何人都不敢忤逆天颜。
无情最过帝王心,夏皇的无情不仅是对别人,亦是对自己,斑白的发,油尽灯枯的身体,为皇二十载,尘世一百年。
“朕不甘心,不甘心啊!”
千言万语,化为不甘的仰天大笑,黑夜中,渐渐清晰的荧惑星猛然一亮,旋即又再次黯淡下来,无言的变化仿佛是在嘲讽人间帝王的愚昧。
……
第二日早朝,众臣期盼中,预料中的出兵旨意却没有颁下,众臣皆异,齐齐看向三公,能改变夏皇已定心意的人唯有三公,可是,静默的三公依然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
早朝之后,众臣退去,各怀心中,喜忧不显色。
待座上三公也要离去时,夏皇上前,看着青袍儒服的太识公,郑重问道:“老师,朕这一次若走错了路,老师可会插手。”
太识公沉默,许久,轻吐一个字,“会。”
轻描淡写的回答,却仿佛带给了夏皇最大的信心,让他知道在他帝王之道上走到绝路时,会有老师伸手拉他一把。
三公平静离去,夏皇依然如旧孤坐在天谕殿中,一个人,一如往常的默默处理天下事。
未央宫
宁辰一早起床便在门前叮的咣当的折腾了半天,暮成雪扫了一眼便没了什么兴趣,这种小小的机关,也只能应付一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