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走到半圈的时候,听到了打斗声,她循声看去,定下脚步。
小树林里,陈迟卧在地上,一群人围打,脚下毫不留情,那个姿态,让时温想到考试压力极大的学生踩作业本。
可他明明是人。
他正看着她的方向,穿过灌木的空隙。脸色惨白,瞳孔死水的黑。
他没有给出任何求救的信号,她完全可以当没看见一样走掉。
又有多少次,多少人就这样走了。
“校长好!”时温努力放大声音,“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打斗声停了下来,几秒后,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动荡声停下后,时温走进小树林。
陈迟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她去扶他,他睁开了眼,闪躲了一下。
时温一滞,难道只让时暖碰?
倔强的心思起来,她执意要扶起他,他没再躲闪,一瞬不瞬盯着她。
时温把他扶到石椅上,将身后的书包放到身前,从中拿出医用包。
终于用上了。
包里是各种消毒包扎用品,比时暖的还要齐全。
时温动作熟练地替陈迟包扎。她努力放柔动作,但她知道再轻的力气凭他伤口的严重程度也会痛。
可是从头开始,他眉头都不皱,直到处理某个伤口时,时温终于观察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他掀了下睫毛。
时温将力度放到最轻,缓声安抚,“忍一忍啊,我会很轻的……”
包扎完,时温将东西收拾好。书包拉到一半,她突然看到地上有样东西,伸手捡起。
药。她给他的药,便利贴还在上面,他一粒都没吃。
时温蹙起眉,“为什么没吃药?”
他垂下眼睫。
一阵沉默。时温先败下阵,她背好书包,打算去操场边的自动贩卖机买瓶矿泉水。
陈迟见她背包离开,身子一僵。
时温买好矿泉水回来,看到坐在地上的陈迟。他不知怎么坐到了地上,背靠着石椅。
夕阳落下,天微微的亮,他在小树林里,隐匿在暗处,皮肤冷白,下巴瘦削看不出神情,缠着纱布的手紧紧攥着药板………
不知是太阳落山,小树林变暗还是什么原因,她觉得这儿的空气比方才多了冷萧和戾气。
时温借着微弱的光,忽地看到血染红了纱布。
他伤口又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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