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脑袋一懵,随即惊恐大喊:“快来人呐——”
话说那自家里跑出来的顾立轩,犹如游魂一般在汴京城的夜里飘荡,走着走着,不由自主的就来到了如意客栈,立于门前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客栈的大门。
耳边似乎又响起顾母的话——
立允正赶上进京赶考,即便住在咱府上也是寻常,旁人哪里怀疑到什么……
你且忍过,只要晚娘能珠胎暗结,那便是顾家的骨血,你有了后,顾家也有了香火……
立允是赶考的举子,自是将名声看的重,唯恐被人得知影响了他科举,定当比咱都要守口如瓶,因而此事便也瞒下了,也就妥当了……公*众*号*anantw66
成婚三年也没个动静,街坊邻居以及其他官眷私下无不议论,再过些年,又该拿何说辞来搪塞……
不是没考虑过继,可立轩你想过没有,一旦咱顾府走过继这条路,你的事可就瞒不住了……其他同僚的冷嘲热讽,你可受得住?
眼前陡然出现于郎中他们叔侄窃窃私语笑他无能的场景,顾立轩狠狠打了个寒颤,有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比起官场同僚的讥笑暗讽,沈晚那厢给他的屈辱倒是好受了些。
第22章竟然像极了当年的他……
送走了看病的大夫,顾母来到沈晚床边,只见她死寂一般仰卧于床,一边脸颊高高肿起,白皙的脸上青紫了一片瞧着骇人,另一边眼角划了道口子,饶是敷了药还是隐约有些渗血,心里不由得既愧疚又难受。
俯身给她掖了被角,轻声安慰道:“晚娘,你也莫忧心,那刘大夫也说了,刚你那是怒急攻心方吐了口淤血,这口血吐出也好,否则这火气憋在心中可就要伤坏了身子。面上的伤你也莫怕,我定走遍这汴京城给你寻了好伤药来,定然不会让你留了疤去。”
沈晚闭了眼,面上尽显虚弱疲态,却是没什么表情。
“晚娘,今日之事……”
“娘。”沈晚突然开口,蠕动着干裂的唇瓣,声音嘶哑虚弱:“我累了娘。”
顾母慌张的又看向沈晚,但见她仍旧闭着眼睛,一副不欲多言的疲惫之态,当下心里竟生出几分无措来。
“那……那晚娘你好生歇着,待来日你伤好些了,我再解释与你听。”顾母巴巴的说完,便仔细给她放了床帐,一步三回头的轻手轻脚的出了卧房,带上了门。
外间顾母嘱咐下人的声音隐约透过门传了进来,沈晚睁开了眼,昏暗中失神的望着影影绰绰的帐顶。
从顾立轩冲她抬手的那刻起,她便不需要任何解释了。
是的,不需要了……
顾家这夜闹得人仰马翻,此番动静自然瞒不住有心人。
这日,雨过之后天气稍微凉爽了些,虞夫人便邀了兵部的一些官眷一同赏花。闲聊中提到了顾主事府上前些日子闹腾的动静,一时间众夫人如同打开了话茬子,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哎呀,活了这把岁数,我还真没听说过哪家的官眷还能这般不得脸的。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竟激的顾主事动了手,听说都打吐血了呢。”说话的是兵部郎中于修家的夫人,于郎中素来与顾立轩不对付,如今可算逮着他们家的丑事,他夫人焉能不幸灾乐祸?这话头也是她最先引的,说起此事便满脸放光。
兵部令史的刘娘子有些不落忍道:“再怎么说也不能动手啊。堂堂一男子,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子动手,到底做的过了。”
库部主事的娘子讥笑道:“刘家娘子,你可莫要妄做善心,你倒是可怜那顾家娘子,殊不知她那厢是罪有应得。我可是听说那顾家娘子霸道强横,入府三年肚子没个动静不说,还硬是寻死觅活的不让顾主事纳妾。顾主事这才恼了,没忍住方动了手。”
职方主事的娘子诧异:“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虞夫人也有些惊讶的看向她。
库部主事的娘子得意道:“我家郎君跟我说道的。前天我家郎君与顾主事一道吃酒,顾主事心中烦闷,便多说了两句。刘家娘子,当时你家郎君不也在场么,难道回去没说与你听?”
兵部令史家的娘子尴尬的笑笑。自然是说道与她听了,但她家郎君也说了,毕竟涉及人家的私密事,不便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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